操場上,陽光籠罩裏的孩子們玩得不亦樂乎。
錢小沫陪著他們做遊戲也是一身的汗,但卻能笑得無拘無束。
坐在一旁的簡念耳邊是她的笑聲,眼前是她的笑容,簡直是人生最幸福的事情了。
簡念甚至開始幻想,有他們自己孩子的時候,會是什麼樣?
“我可不是讓你來發呆的……”錢小沫忽然在簡念身邊坐下,喝了口水,用胳膊肘頂了頂簡念,“要不要和孩子們一起做遊戲?”
簡念沒有拒絕,此時的他已經完全沉浸在錢小沫和孩子的世界裏。
錢小沫拉著他又回到了孩子圈裏,玩了幾分鍾後,她揮著手笑道:“我先去洗手間……”
“我陪你。”簡念回道。
錢小沫心裏一緊,唯恐表現在臉上被簡念察覺,“……你陪著他們吧,他們可舍不得你走……”
說完,簡念果然被孩子們絆住了腳,錢小沫趁這個機會,迅速離開了操場。
她還時不時回頭,確定簡念沒有跟來。
錢小沫心裏明明已經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腳下的步子卻慢得像是的數石子。
還好,簡念沒有絲毫的懷疑。
進了辦公樓,三樓便是院長辦公室。
在院長辦公室外麵的轉角就是洗手間,錢小沫做戲要做全套,於是她先進了洗手間。
至少表麵上她的確是去洗手間,出來之後想到院長在辦公室,順帶去打個招呼。
這個解釋十分合理,錢小沫都已經思考好了。
洗手間是很老式的,木頭門,門下麵是透氣用的小窗口,小窗口上是橫著的一條條細細的木條。錢小沫就站在門後,將門反鎖了,這個洗手間一次隻能上一個人,所以反鎖門也是再正常不過的。
她站在那裏一動不動,注視著時間,算著究竟什麼時候出去比較合適,一顆心惴惴不安,隻覺得分針轉了一圈又一圈,世界的時間似乎才過了一兩秒而已。
錢小沫歎了口氣,雙手抱肩,腳下急躁的點著地。
站在門後,透過小窗口木條之間的縫隙,裏麵能看見外麵走過的人的那些腳和小腿,但是從外麵往裏麵看什麼都看不見。短短的幾分鍾時間裏,還是有人在外麵走動,錢小沫想他們肯定都是老師來找院長的。
她完全沒多想,隻一心盼著心裏的計劃要成功,一定要打聽到關於凱盛集團的消息。
否則,今天這麼好的機會,就白白浪費了。
錢小沫撇著嘴,轉過身去在時間裏急躁著。
而就在她轉身的刹那,門外忽然走來一個人。
從裏麵看出去,能看見那人筆直的西裝褲,黑色的,沒有絲毫的褶皺,不然一點塵埃,這是一個有潔癖又是完美主義者的人。不過,錢小沫沒有注意到,她背對著門,低垂著頭看著時間。
門外的陽光淡薄得就像是一層金霧,朦朦朧朧,卻又格外撩人心弦。
那人站在洗手間門外,抬手向門把手,老式的洗手間不試一試,是不知道裏麵有沒有人的。那雙手也很美,骨節分明,略帶小麥色的白看起來很有運動的味道,是很健康的顏色,如果錢小沫能看見的話,一定會感慨,這個人的手比簡念多了份魅力,簡念的手美到無以複加,但是,卻是一種蒼白無力的美。
“……太好了,我就怕你已經走了……”
那人正準備敲門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了聲音。
筆挺肅冷的背影緩緩轉過身來,手頓在了門前,收回,帥氣依舊的臉上隻比往日多了幾分歲月的沉澱和磨難的雕琢,五官變得更加立挺凹陷,顯然是他茶飯不思的後果,那眼眸深處是捉摸不透的浩瀚星空,看不出他藏匿在其中的情緒,和秘密。
那片星空,是隻屬於一個女人的天堂。
也隻有那個女人看得懂,他的美,他的溫暖和他的渴望。
微風拂過,撩起了他略微見長的頭發,發絲如層層波浪似的在他眼瞼前起伏。
忘了有多久,他沒有好好打理過自己了。
如果不是有他妹妹在,就連今天這套一塵不染的西裝,他都找不到一件可以穿。
反正那個女人不在,打扮之後,又給誰看呢?
這樣想想,他竟然連根深蒂固的潔癖和完美主義都拋棄了。
他隻是一個男人,一個不修邊幅的男人,一個失去摯愛失去生命的男人罷了。
“還有什麼事嗎?院長。”
雙唇微啟,富有男性磁力的嗓音隔著洗手間的門傳進了錢小沫的耳朵。
她渾身一個顫栗,像是被電流擊過似的,整個人瞬間僵硬了,瞠目結舌。
這個聲音……
這個男人……
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