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又是何苦呢?”李千雅走上前來摟過錢小沫的肩頭,“不如我們去療養院看望錢爸錢媽?那邊空氣好,環境好,又有你的家人在,你也會感到好一些的。”
錢小沫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
李千雅歡喜地一拍手,笑道:“那好!我們就這樣決定了,吃了早飯我們就出發,我現在讓管家去準備車子。”
說著,李千雅蹦蹦跳跳地就走了,隻要錢小沫不把自己憋在家裏,李千雅就能鬆口氣。
但對錢小沫而言,現在的她,不管去什麼地方,都是一個樣子。
錢小沫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天,耳邊依舊還是新聞女主播抑揚頓挫的嗓音。
“……昨晚警方在失蹤人員陸某的別墅裏,發現了最新的線索,經過現場勘測鑒定,警方已初步確認犯罪嫌疑人,為某公司總經理許某。當晚警方迅速出擊,卻在一舞會現場,發現了許某的屍體,經法醫檢查認定,許某係自殺身亡,初步結論為畏罪自殺……”
自殺身亡?畏罪自殺?
雷銘站在街邊商鋪的櫥窗前,隔著玻璃看著銷售的電視機裏播報的新聞,頓時停了下來。
昨晚花房裏明明是三個人,雷銘親眼看見許牧之被殺,怎麼警方得出的結論是自殺身亡?陸凡白三個人的失蹤,又和許牧之有什麼關係?為什麼警方確認的犯罪嫌疑人會是許牧之?
雷銘絞盡腦汁的思忖著,他的心裏有太多的疑惑,腦子裏亂糟糟的一片。
“BOSS……”一聲嬌滴滴的輕喚,猛地拉回了雷銘的思緒。
他循聲轉過頭來,就看見蘇蔚手裏端著兩杯星巴克外賣的咖啡站在那裏,身上還穿著昨晚舞會上被撕扯爛的禮服,勉強罩了一件乳白色的羽絨服。雷銘有點詫異會在這裏遇見蘇蔚,雙手插在褲兜裏轉過身來,蘇蔚微微抿了抿雙唇走上前。
她臉上的濃妝已經卸掉,露出了她原本真實的五官來,很清秀,但臉色很蒼白。因為長期濃妝豔抹的關係,現在蘇蔚的皮膚看起來十分差勁,幹燥又粗糙,像是在沙漠裏呆了好幾天的感覺。摘掉了假睫毛和美瞳的雙眼此刻無精打采,淡淡的眉毛若隱若現,就連眼神都是飄忽的。零散的長發此時紮成了馬尾,係在腦後,卻被風吹得亂蓬蓬的。
蘇蔚,從頭到腳都是一副狼狽的樣子。
“能……陪我喝一杯咖啡嗎?”蘇蔚低聲說著,將手裏的一杯咖啡遞給了雷銘。
雷銘看著她,沒說什麼,但卻和蘇蔚就近坐在了轉角的長椅上。
大清晨的街上還沒有什麼人,這裏又是背街小巷,出奇的安靜。偶爾時不時傳來汽車的喇叭聲,也仿佛是從另一個星球傳來般的遙遠。風吹過,眼前都是一陣陣的煙青色,還夾雜著周圍居民家中的早餐香味。這種屬於家的味道,不是此刻已經冷掉的兩杯咖啡可以相比的。
“你為什麼會在這裏?”先開口的,是雷銘,“你在跟蹤我?”
蘇蔚呷了口冷掉的咖啡,渾身更冷了,“昨天在舞會上發生那件事情後,我一直都很過意不去……我知道自己不該說那些話,也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但,我真的是想要彌補自己的失誤……如果BOSS願意的話,我可以再去找小沫說清楚的!”
雷銘想著昨天錢小沫的樣子,沒有說什麼,隻是麵無表情地看著手中的咖啡杯。
蘇蔚害怕雷銘生氣,又趕緊坐直了身子說道:“如果我的解釋她不聽,我一定會……”
“我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雷銘打斷了蘇蔚的話,“如果這就是你想要說的話,可以不用再說了。你隻需要做好你的本職工作,別忘了,當初你為什麼來找我。”
蘇蔚抿了抿唇瓣,攥緊了手裏的咖啡杯。
雷銘並不想多呆,將咖啡杯放在長椅上,起身就要走。
蘇蔚卻突然叫住了他,“我知道昨天花房的事情,許牧之不是自殺,你是親眼看見的。”
雷銘猛地停下了腳步,皺眉看向身後的蘇蔚,“你怎麼知道?”
“我剛剛說過,我很後悔自己在舞會上的表現,所以我想彌補,想跟你解釋道歉。所以我一直都跟著你,看著你出了舞廳穿過後花園,我也趕緊跟了上去。我以為隻有我和你兩個人,但走了一段路之後我才發現你原來是跟著許牧之出來的。到了花房,我就一直躲在窗戶底下,一直到警察來了,我才走。”
雷銘沉默不語,他全神貫注都在許牧之的身上,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被蘇蔚跟蹤了。
如果蘇蔚將這件事告訴了奎因,那麼黑影就知道他們的行動了。
怎麼辦?現在蘇蔚已經知道了,難道還能讓她失憶不成?
雷銘僵硬地看著蘇蔚,目光頓時冷冽低沉了許多。
蘇蔚凝視著他的眼睛,同樣站了起來,“你現在的眼神很容易讓人誤會,難道你害怕我說出去?可你別忘了,我們是同一條船上的。我是不會出賣你的。雖然,我知道你不是那麼相信我。但總有一天,你會知道,我現在說的每一句話,都沒有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