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黑衣人應下,黑影立刻帶著剩下的人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簡念無可奈何地倒在後排,眼睜睜地看著黑影的背影,眉頭間的溝壑越皺越深。
而此時,雷銘早已經離開了帳篷。
他望著遠處的眺望台,墨色之下,閃著燈的眺望台比星星還要璀璨,
雷銘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沙灘上,海浪拍打著礁石濺起萬丈雪,黑色西裝的衣擺翻飛在風中,發型已經淩亂。黑西裝沒有扣扣子,唯有雷銘穿在裏麵的白襯衣在夜色下還依稀可辨。明明知道眺望台布滿了黑影的埋伏,但是雷銘不得不迎難而上,如果他不去的話,簡念的身份自然會曝光,而且,雷銘也很好奇,黑影到底玩的是什麼把戲!
他站在眺望台下,仰視了一眼塔尖的燈光,目光清冷又犀利。
雷銘的周圍一團漆黑,耳邊是浪花朵朵綻放的狂嘯聲,帳篷在他眼前已經化作了一個小點,或悠揚或激昂的舞曲也穿不透此時強勢的海風,都泯滅在了海風瘋狂的呼嘯聲裏。海風吹刮著他的頭發,就連雷銘呼出的白氣,轉眼就消散不見,像是要把雷銘整個人都吞下去才甘心。
雷銘警惕地等在風中,四肢開始冰冷麻木,可該來的人還是沒有出現。
“簡念,我已經到了!”雷銘開始大喊起來,但是他知道,來的人不會是簡念。
大海咆哮著,吞沒了他的聲音。
一浪打來一浪退去,世界裏寂靜得隻剩下海浪的聲音。
雷銘皺了皺眉,思忖著難道是黑影取消了計劃?
這個念頭剛剛閃過,雷銘的目光一橫,突然一個閃身躲開,隻見夜空中劃過一道白亮的寒光,觸目驚心,那是刀光!雷銘瞪圓了眼珠子,腳下還沒站穩,白光橫向朝他劈來,雷銘的身體反應速度特別的快,左躲右閃,隻見白光的軌跡在夜色下跳躍成線,最後雷銘故意引得白光直直朝他刺來,就在刀尖要將他刺穿的千鈞一發之際,雷銘忽然側身,一把擒住了那人的手,一道巧勁,那人哎呀一聲哀嚎,咚的一聲,白光消失,匕首落在了石頭上。
雷銘鉗製住了那人,所有動作一氣嗬成,不過是幾個眨眼的瞬間。
雷銘還沒來及盤問,見著自己的同夥被擒,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突然湧了一批黑色人影,烏壓壓的一團,封住了雷銘所有的出路,群起而上,個個手裏都是明晃晃的白刀,寒氣逼人地朝雷銘刺來。
雷銘手無寸鐵,隻能用所擒獲之人當做盾牌步步躲閃。但骷影盟的人步步緊逼,絲毫不給雷銘喘氣的機會。抓著這樣一個人左躲右閃,也的確消耗雷銘的體力。他索性一掌劈昏了那人,推出去,壓到了三四個黑衣人,雷銘趁機打出了一個突破口,朝眺望台上跑去。
眺望台的柱子是透明的,裏麵是旋轉樓梯,每一層樓梯都亮著燈,明晃晃的,能清晰準確地捕捉到雷銘在眺望台柱子內部的旋轉樓梯上和黑衣人搏鬥的身影。這條路,是黑影為雷銘事前準備好的路,他就是想要雷銘無路可走最後隻能衝進眺望台。
那麼,雷銘就算是半隻腳踩進了墳墓,而且還是雷銘自願主動的。
黑影的唇角勾勒出一抹冷酷至極的冷笑,他趴在海灘酒店的樓頂上,懷裏抱著一把裝了消聲器的狙擊槍,狙擊槍瞄準鏡裏的十字線牢牢的交叉在雷銘的身上,隨著雷銘的移動而移動。就好像落入了蜘蛛網的昆蟲,無法掙脫出去,隻能等待著,被蜘蛛生吞活剝!
黑影瞄準了雷銘,雷銘渾然不覺,他打退了一波一波的黑衣人,但這群家夥就好像浪頭一樣,退下去一波又來一波,一波比一波更強勢更霸道,這樣的車輪戰下來,雷銘就算不被他們打倒,也會因為自己的力量耗盡而被製服。但是現在雷銘並沒有退路,他進了眺望台,不可能再衝下去,隻能一麵反抗著一麵朝上躲閃。
但雷銘手無寸鐵,始終處於下風,剛剛躲過了一刀,另一刀就從他的身後刺來,雷銘被纏住了無法躲閃,硬生生的一刀從他的腰間擦過,濺出了觸目驚心的鮮血。黑衣人立刻受了鼓舞,越發拚了命的刀刀刺向雷銘,雷銘忍著傷口的痛,眉頭皺成一團,赤手空拳抓住一人手中的匕首,手心割傷,鮮血滴滴地落在樓梯上,雷銘隻一聲嚎叫便奪過匕首一腳踹翻那人,衣袂翩躚地旋轉,手舞匕首,將近身的幾個黑衣人全部刺傷。
遠處的黑影看得真切,握著狙擊槍的手猛地一用力,槍杆子都在顫抖。
“厲害啊雷銘!我看你還能撐多久!”
黑影氣得咬牙切齒,瞄準雷銘後,心急火燎的扣下扳機,咻的一聲,子彈飛射而出,衝破海風,速度之快,快到時間反而有種凝固的感覺,子彈在空氣中仿佛都擦出了火花,隻聽眺望台的玻璃窗上窸窸窣窣地裂開了一條條蜿蜿蜒蜒的縫隙,轉瞬砰的一聲,全部支離破碎嘩啦啦地落了滿地,比眨眼的速度還快,根本沒人反應過來,空中滿是濺起的玻璃渣。
而一片片玻璃碎片落地,零星的有好幾塊,上麵沾滿了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