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上有傷。”雷銘倨傲又淡漠地挑著眉梢,居高臨下,“你忘了。”最後這一句還是停頓了片刻才補上去的,語氣斬釘截鐵,不帶絲毫的疑問,倒像真的是錢小沫的不對了。
錢小沫木訥地望著雷銘,她不就是讓他自己喝碗粥嗎?至於這麼高高在上?
“我當然沒忘。”錢小沫嘟著嘴轉過身將盛好粥的碗端了起來,“但又不是我傷的你,你完全可以自己喝,拿去。”說著,錢小沫將碗遞到了雷銘的眼前,
雷銘故作姿態撇著嘴,一臉的不悅,“我食物過敏,你讓我自己吃?”
“又不是我讓你過敏的。”
“可我是為你過敏的。”
“……”錢小沫滿頭黑線,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雷銘見她無動於衷,蹙眉煩悶,“剛才我可救了你一命。”
“我那還不是為了你,你救我是應該的。”錢小沫同樣高傲地仰著頭。
雷銘的臉色頓時又難堪了幾分,要是擱在從前,他怎麼都無法相信有一天錢小沫會學會和他抬杠了。不過,好啊,這樣更有意思,反正他雷銘用來對付錢小沫的招數可多著呢。
“我不吃。”
雷銘鄙夷了一眼錢小沫端在手裏的碗,轉身朝客廳趔趔趄趄地走去。
錢小沫果然急了,端著碗追了上去,“你不吃身體怎麼能好呢?”
“好不好,和你都沒有什麼關係,不是嗎?”
雷銘停了下來,意味深長地回頭看了眼錢小沫,眼角清涼地撲閃著一絲錢小沫捉摸不透的亮光,冷冽銳利,像是要把錢小沫的心直直地刺穿。錢小沫一怔,頓下了腳步,端著碗傻傻地望著雷銘的背影,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仿佛是被雷銘剛才的目光電了一下,深深地電在了心裏。
“好啦,我喂你吃,這樣總行了吧?”
錢小沫妥協了,雷銘背對著她停了下來,唇畔輕揚淺笑,這原本就在他的掌握之中。可他緩緩回過頭來,臉上笑意全無,冰冷地看著錢小沫,“這是你自己說的,不是我強迫你的。”
“嗯。”
錢小沫淡淡地應了一聲,走向雷銘。
雷銘轉身坐在沙發上,嘴角是掩飾不了的歡喜,可當錢小沫坐在他身邊時,雷銘笑意一斂,變得麵無表情看向她。錢小沫用小勺子挑著粥,吹了吹,遞到雷銘嘴邊,雷銘隻露出一副十分勉強的模樣,張口含住了勺子,咀嚼咀嚼,為難的將東西吞進了肚子裏。錢小沫也不在乎他臉上是什麼表情,反正她剛剛明明嚐過很好吃的。
於是,這一頓飯吃得尤其漫長。雷銘不是挑剔錢小沫的手藝,就是挑剔粥的溫度和火候,錢小沫時不時反駁兩句,明明就是一小碗的粥,等雷銘吃下來竟然用了整整一個小時。看著錢小沫在廚房裏洗碗的背影,雷銘狡黠的一笑,上次兩個人之間是這種感覺,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
既然錢小沫提出了分手,雷銘知道自己心裏再愛她,也絕對不能再死纏爛打。那樣,隻會適得其反,讓錢小沫越來越討厭自己罷了。所以,雷銘現在改變了戰術。既然以前的錢小沫能愛上他,那麼失憶後的錢小沫為什麼就不能愛上他呢?
當年,錢小沫愛上他,肯定是被什麼所吸引的。所以,現在雷銘所需要做的其實並不多,隻有一件事,那就是讓錢小沫重新愛上他。而要達到這個目的,雷銘也隻需要回到當年和錢小沫初相識的狀態就行了。
重新再愛一次,雷銘有這個信心。
他清淺地笑意在臉頰上蕩漾開來,看著錢小沫的背影,就好像在欣賞一件藝術瑰寶。
夜色深沉,城裏的路燈零星地點綴著夜空。
錢小沫和雷銘又就“錢小沫要不要留下照顧雷銘”這個話題,進行長時間深層次地交談。
按照雷銘的話說“……像我這種高智商聰明的人才,是不需要把精力和時間消耗在這種事情上的”,於是,雷銘言簡意賅的進行了一番總結,不容錢小沫有絲毫插嘴的機會,而強行讓錢小沫留下來照顧自己。錢小沫被說得完全愣住了,整個人稀裏糊塗的。
等錢小沫徹底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竟然已經躺在了雷銘的床上,而雷銘裹著被子睡在客廳。“想要逃麼?”錢小沫剛站在臥室門口,沙發上的雷銘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話,錢小沫一怔,下意識逞強地回道:“誰說的?我……就是出來透透風。”
“哦。”黑暗中,雷銘的神色看不清,但是他的語氣裏滿是得意和篤定,“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你不會離開這裏。”
“……”啊!錢小沫瞬時反應過來,自己是遭了雷銘的道了!
“我……我……”
“不早了,我要睡了,明早不要忘記了我的早飯。”雷銘的笑意在聲音裏格外的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