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小沫不住地喚著他的名字,蜷縮著身子開始在地上扭來扭曲,想要確定雷銘在不在她的身邊。可是一直等到她幾乎耗盡了身體的力量,錢小沫還是沒有聽見雷銘的答複。她的身邊,除了一些鋼筋水泥撞得她頭、胳膊和腿疼得厲害外,並沒有感覺到其他人的存在。
難道,這裏真的隻有她一個人嗎?
錢小沫大口大口的呼吸著,身體的溫度越來越低,周圍的氣溫也越來越低,現在應該是晚上了。錢小沫又是害怕又是擔憂又是發冷,全身上下不住地發抖。哪怕已經沒有了力氣,她的嘴角還在不停地囁嚅著雷銘的名字,哪怕越來越小聲,可錢小沫的聲音從未停止過。
她害怕得強迫自己不要去胡思亂想,可是現在錢小沫的世界裏一片黑暗,眼前是黑暗的,心裏是黑暗的,她不知道雷銘是生是死,腦子裏開始編織各種雷銘現在可能的情況。每一種情況都比上一種情況還要壞,還要糟糕,心裏的陰冷之氣比周圍環境的溫度還要更低。
錢小沫抿著蒼白幹枯的雙唇,她已經被凍得臉色發紅了,鼻頭又冰又紅,整個人的信念都在絕望的邊緣徘徊。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下去,也不知道現在雷銘到底是生是死。她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去相信奎因,奎因明明答應了要放人不是嗎?
可是……可是奎因卻根本沒有提出條件,所以他是在戲弄自己嗎?
那個錦盒裏麵卡片上寫的內容,算是條件嗎?
太牽強了。
錢小沫凍得一個寒顫,努力蜷縮著身子,想要用僅存一點的體溫來溫暖自己。
可這個感覺,就好像在寒冬街邊賣火柴的小女孩一樣,風一吹,火熄滅,帶走了她那最後的餘溫。錢小沫哈出了一口白氣,她已經快要堅持不下去了。都說人在死之前,會開始出現各種幻覺,會看見種種過往。
現在錢小沫也是,她的腦海裏還是頻頻閃現自己和雷銘的過去。
哪怕很多內容她是想不起來的,是朦朧模糊的,但是雷銘的身姿和神情卻是那樣的清晰。
錢小沫的嘴角忍不住微微揚起,好像真的看見了雷銘一樣。
她明明如此愛他,卻偏要欺騙自己去尋找什麼自我,難道愛著雷銘的那顆心不就是她的自我嗎?錢小沫啊錢小沫,你真的太愚蠢了!那顆心就在你的手上,你卻還要去尋找,最後到頭來,到了這種境地,你連一句“我愛你”都沒有對他說過。
錢小沫,這是你欠自己的,也是欠雷銘的,那句——“我愛你”。
“哈……”
錢小沫又長長地喝出了一口白氣,渾身一陣痙攣抽搐,她徹底昏厥了過去。
寒冷的夜風吹來,夾雜著零星的雪花落了她一身。
空闊的黑夜下,一個可憐的女孩在一堆破鋼筋水泥下蜷縮著身子,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絕望,如黑夜的魔爪般,將錢小沫徹底吞噬。
……
……
夜幕籠罩下,晝伏夜出的生物開始活動。
阿遠的同伴叩了叩門,門裏傳來了阿遠的聲音,他才側身快速走了進去。
“兄弟夥兒們都準備好了。”同伴壓低了聲音,卻是難掩的激動與亢奮。
阿遠在電腦上搗鼓了一陣子,才摁下了回車鍵,起身笑道:“視頻證據已經拷貝好了,為了以防萬一,如果我們出了意外,會有其他人幫我們把視頻證據呈現到東家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