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璉被賀常棣這席話說的啞口無言。
回想之前在茅屋中的驚險,她也後怕不已,即便是已經提前吃了繆神醫專門配的安胎藥,她的肚子也經不起木香那一刀。
這次她確實是冒險了。
楚璉剛剛聚起那股委屈和不忿頃刻消散。
她垂頭看著高高攏起的腹部,伸手在上頭輕輕撫了撫,在心裏歉意道:小家夥,娘讓你受委屈了。
賀常棣知道他說的話媳婦是聽進去了。
他騰出一隻大掌覆蓋在楚璉柔滑的小手上,與她一同撫摸著她高高的肚子。
“別擔心,這小的還算懂事,不會怪你這個做娘的。”
楚璉往賀常棣懷中縮了縮,抓著他胸前的衣襟,良久訥訥道:“賀常棣,我……我以後不這樣了。”
聽到楚璉這樣的保證,賀三郎嘴角微微彎起弧度,替她順了順耳邊散落的發絲。
不過片刻,楚璉卻又鼓著腮幫子在他懷裏直起身瞪著大眼盯著他麵無表情的俊朗臉龐,“我雖然錯了,但是你怎麼能打的這麼重!”
賀常棣斂眸瞥了她氣的通紅的小臉一眼,“重了?”
楚璉連連點頭。
賀常棣雲淡風輕道:“那回去讓你打回來。”
楚璉:……
楚璉嘴角抽了抽,憤憤地翻了個白眼。
視線朝他袍子下看了一眼,鬱悶的不行,男人的屁股有什麼好打的,硬邦邦的都是肌肉,她沒那個變態興趣……
不過經了賀常棣這番打岔,楚璉倒是一時拋下了之前的糾結。
她有感覺,經了這事,賀常棣對她的態度與之前並無不同。
她突然就不想現在問出口了。
靠在賀常棣安全感十足的懷抱中,楚璉很快就昏昏欲睡。
孕婦本就嗜睡,先前就遭了驚嚇,實際上她已經很是困倦了。
楚璉睡著後,賀常棣敲了敲車壁,吩咐前麵的來越將馬車趕的慢一些。
他垂眸瞧著懷中安睡的妻子,深濃的視線落在她細瓷般的臉上,覺得怎麼也看不夠。
想著眼前人與上輩子完全不同的性格,他突然感到慶幸,慶幸重生後的自己對她留有一分餘地,更慶幸自己得到了她。
看來,上蒼還是公平的,現在他懷中的小女人才是他真正的妻子。
她從來都不是上一輩子的那個毒婦楚璉。
精明的賀三郎瞧著懷裏的妻子突然傻傻的笑起來。
回了安遠侯府,就碰到了已等在前院花廳的魏王和靖安伯等人。
賀常棣先是將楚璉在前院一間廂房安頓好,這才去見匆忙趕來的長輩們。
靖安伯夫人親眼去廂房瞧了楚璉,又盯著繆神醫把了脈,這才放下心,與靖安伯一同回了府。
賀常棣挨了魏王好一頓罵,才將這位王爺送走。
站在安遠侯府的大門前,賀常棣脊背筆直,猶如山巔屹然挺立的輕鬆,他背著雙手,注視著魏王府的馬車走遠,深邃的鳳目中閃過一抹了然和狠戾。
上一輩那些他死時都沒得知的秘密一件件浮出水麵。
原來他那上一輩子害死他的毒婦竟然還有著那樣一層身份,怪不得魏王會這般關心璉兒。
隻可惜,這一輩子的楚璉隻能屬於他,隻是他的妻子。
魏王府的馬車愈行愈遠,他霍然轉身,麵色冷酷的回了府邸。
跟在一旁的來越都不明白自家主子為何變臉比翻書還快。
賀常棣瞧著楚璉喝下一碗安神湯後又睡了下去,他在媳婦兒床邊坐了一會兒,這才出了廂房,命令問青問藍好好照看後就見來越來稟話。
“侯爺,人被郭校尉送過來了,現在在地牢,您現在要不要過去。”
賀常棣看了來越一眼,就快步朝著地牢的方向走去。
來越小跑著跟在後頭。
安遠侯府偏僻一角有一座地牢,就在那處院落的地下,平日裏賀常棣處理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和罪犯都在這裏,楚璉並不知道府裏還有這麼陰暗的地方。
賀常棣很快就進了地牢。
地牢內外重兵把守,恐怕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地牢的總管是賀家的家將,賀常棣和來越進去的時候,隻有肖紅玉在裏麵。
肖紅玉聽到腳步聲,起身大步走到賀常棣麵前,“賀大哥,人在裏間牢房,郭大哥和張大哥有事就先回去了。”
賀常棣頷首,“紅玉,今日麻煩你了,你也早些回去吧。”
肖紅玉不好意思摸了摸腦袋,“賀大哥說什麼呢,這都是小弟應該做的。”
送走了肖紅玉,賀常棣轉身走進了最裏間的地牢。
地牢陰濕,充斥著一股人血的腥味和黴味兒,味道一點兒也不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