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混蛋。”淩月哭倒在地上。
妖妖過來扶他:“不要太傷心,小嫂子不是這裏的人,她留不下來的,你端是問問你大哥,她是不是最近有什麼變化,就是不救你,她也不能留下來。如果死在凰朝,她連魂魄都會找不到路回去,更是飄浮於不知名的地方,永遠的孤獨。”
他抱著膝,看著蘇拉的墓碑,眼神深刻地看著上麵的名字,蘇拉,他的拉拉。
長歎了一口氣,輕聲地說:“她吃什麼,就吐什麼,她在我的麵前,吃得很多很多,又要吃這個又要吃那個的,但是一轉身,她就會全吐出來,她總是跑得遠遠的,或者是支使走我才吐,她以為我不知道,其實我心裏都明白。她是很堅強的,她每天逼自已,一定要吃,一定要吃,這樣才能維持下去。她真的很辛苦,她還每天對著我笑。如果我在輪回之後,找不到她,我也是永遠的孤獨,我倒不如放手,讓她回去。”
至於為什麼要這樣折磨他,他又何嚐明白呢?但也是不錯了,至少愛過,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愛,不離不棄不舍不分的愛。
眼前似乎又飄浮起了她的音容笑貌,不讚同地敲他的腦袋:“笨夜夜,你不開心啊,你拉下臉給我看嗎?”
他輕輕地笑,親吻著她的名字:“我很開心,真的。”淚卻一滴一滴地撲下來。
妖妖受不了,咬著唇嗚嗚地哭著。
淩月扶著她站起來:“大哥,我會活得好好的,如果你要跟隨她去,我也不會阻止你的。”
與其這樣痛苦地活著,倒不如,解脫了自已。
他笑:“蘇拉要你們好好的,不要辜負了她,她最不喜歡別人為她難過了,她喜歡看開心的事。”
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那是沒有到感傷的深處。
冷意從頭到腳地升起,他攬著妖妖的肩,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妖妖,我們先住在這裏,可好。”
他要看著兄長,這時候,怎麼能離開。
妖妖淚流滿麵,用力地點頭。
就在這地方,蓋了草屋。白天看到他也在墓前,夜裏更是守著。
每天送飯去,也隻是胡亂吃一些。
他痛在心上,卻不知如何才是好。如果硬要勸他,硬是阻止他,又覺得不忍,他怎麼忍心看他強顏歡笑。
送了飯去,看著他消瘦得厲害的臉,拍拍他的肩:“大哥。”
“沒事。”他輕淡地說著:“剛才我又看到蘇拉了,她說好冷,她最怕冷了。淩月,我舍不下她,真的很舍不了。”
“我明白的。”別過眼,有些淚還在灼熱著:“大哥,如果你要離開,我不會難過的,你們會重逢。”
他真的好想她啊,想得心都痛了,想得氣都呼不過來了。
他的眼神可始渙散,抬頭看著天空,慢慢地凝結成了蘇拉的模樣,笑得好甜,在看著,在叫著:“淩夜,淩夜,我的淩夜,我好想你啊。”
他也好想她啊。她又說:“淩夜,你怕不怕啊,你不要這樣好不好?”
他搖頭:“你說過的,你不能殘忍地讓我一個人活著。”
淩月聽著他自言自語,有些心驚,輕聲地叫:“大哥大哥。”
他笑:“蘇拉來接我了,淩月,你走吧,我下地獄的時候,我一定要問個清楚,這是為什麼?”
淩月別開臉,妖妖難過地拉著他離開。
到入夜的時候,淩夜的身子,已經硬了。
他真的走了,淩月與妖妖放聲大哭著。
淩夜,夜裏來,夜裏又走了。他的唇角還帶著笑意,他一定走得很安心,很開心。
大哥,一定要問清楚,為什麼?一定要找到蘇拉,再在一起。
如刺哽在喉中,他跪在地上,紅著眼說:“大哥,我和妖妖,一定會把你們的幸福,一並幸福著的。”
不難過,不辜負了太多的愛,死,是一種解脫。
掙紮出了寂寞與心痛的所有解脫,隻為尋一個機會,能再遇見。
一定會的,付出了那麼多,一定會的。
在那無盡的黑路邊,開滿了曼珠莎華,搖曳著神秘的風采。
沒有實體的鬼,就飄浮般地走著。
一路的花,開得如火如荼,香味清透,安慰著死去的靈魂。
他空洞的雙眼一直在尋找著,又開始暗笑自已,最好別在這裏看到蘇拉,終還是會分開。
牛頭馬麵帶著他往黑暗的深處走去,他走得輕鬆,不拖不慢的。
過奈何橋,無數的鬼都集在那裏,喝上一碗孟婆湯,將前世的恩恩怨怨,苦苦累累,都忘了。
到他的時候,他卻不喝。
“喝吧,喝吧,喝了下去,就什麼煩惱也沒有了,前程往事,一概不記。”何苦再駝上前世,來負重地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