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頸椎病的非醫學因素(2)(2 / 3)

我笑著更正,是兩隻猴子,不是兩個人。老項不好意思地笑笑,對,是兩隻猴子,兩隻為爭奪王位的猴子。一個是捍衛猴王的地位,另一個想篡奪王位,為了這頂王位,他們兩個人進行了一場殊死搏鬥……說著說著,老項又將兩隻爭奪王位的猴子說成了兩個人。我無可奈何地笑笑。

猴園邊上是狼園。兒子沒見過狼,好奇地問老項,狼真會吃人嗎?他在兒童畫冊上看過狼來了的故事。老項告訴他,現在野外的狼很少了,你不用害怕。狼是群居動物,捕獵的時候都是集體出動,可團結了。即使對付比它們強壯得多的野牛,它們也毫不畏懼,會一起撲上去,一個人咬住牛的脖子,一個人咬住牛的尾巴,一個人咬住牛的後蹄,一個人……我趕緊打斷他,是一匹狼,不是一個人。老項嘿嘿笑了,對,對,是一匹狼,又一匹狼。

走進鳥館,兒子立即被各種各樣的鳥吸引住了,它們在巨大的網裏,飛來飛去。老項指著網裏的鳥對兒子說,這是鸚鵡,這是大雁,那是丹頂鶴,那是天鵝……兒子忽然幽幽地說,它們都被關在這裏,不能飛出去,真可憐。老項樂了,是啊,在天空中自由飛翔的鳥,才是真正的鳥。你看見過天空中的大雁嗎?兒子興奮地說,看見過,它們總是排成人字形飛,可整齊,可漂亮了。老項點點頭,對,雁群裏麵總會有領頭雁,它是雁群的領導,總是一個人飛在隊伍的最前麵,如果它飛累了,另外一個人就會替換它。這個老項,又將大雁說成了人。

從動物園出來,我笑著問老項,介紹動物時,你怎麼老是這個人那個人的,它們是動物。

老項撓撓頭皮,憨厚地笑了,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說著說著,就說漏嘴了。我知道老項已在動物園工作了幾十年,平時打交道最多的,不是人,而是動物。也許在他的眼中,動物和人一樣,是他的鄰居,他的同事,他的朋友。

我的奶奶在世時,也喜歡將動物說成人。她養了幾隻雞,每次喂雞時,總有一兩隻雞護食,啄別的雞,奶奶就會氣憤地轟開它,你這個人,怎麼這麼貪,這麼欺負人啊!有時找不著她的小狗了,老人家會著急地四處尋找,嘴裏還不停地念叨著,這個人哪,又不知道瘋到哪裏去了。那時候爺爺已經去世多年,孤單的老人,更多的時間是和她的這些小動物們為伴。

我恍然明白了,當你和動物接觸多了,在你的眼中,也許它們就和人真的沒有了什麼區別。而且,其實隻要稍稍留意下,你就會發現,動物和人有很多相通的地方,自私,憨厚,凶殘,笨拙,狡猾,孤獨,所有這些,你從一隻動物身上能夠找到,從你身邊的人身上,也不難發現。

我在電腦上敲下這些文字的時候,抬頭看見一隻麻雀從我的窗前飛過,這個城市的天空裏,已經幾乎沒有什麼其他鳥類的翅膀痕跡,我看著麻雀的背影,在想,不知道這個人,他會飛向何方?

頸椎病的非醫學因素

頸椎不適,朋友介紹了一位老郎中。鬧市深巷尋得。望聞問切一番後,老先生忽然一聲長歎,今頸椎病多矣,而致病原因知之者少。

願聞其詳。

老先生將目光從窗外收回來,說,人多從醫學角度尋找頸椎致病原因,而鮮有關注非醫學因素,此恰是很多頸椎毛病的病根所在啊——

今天的人,低頭多了,抬頭少了。多少人,隻顧著腳下的路,卻很少抬頭仰望高空。一年之中,大部分人抬頭看天的時間,不足一個小時,甚至很久壓根就沒有抬過頭了。星空、白雲、飛翔的鳥,那些高空中的景象,早已和夢想一樣,成為久遠的記憶。低頭多了,於是,頸椎彎了。

今天的人,看近的多了,望遠的少了。信息化時代,咫尺天涯,一切仿佛都近在眼前,人們也更加樂意關注當下的事情,眼前的利益。我們身邊,有多少人多久沒有眺望過地平線了?地平線的後麵,那是我們曾經多麼神往的地方啊。現在我們看到的,往往是城際線,太陽早已升到半空了,我們還被擋在高樓的影子裏。我們的目光,被掖在了褲腰帶裏。近處看多了,於是,頸椎變形了。

今天的人,哈腰的時候多了,挺胸的時候少了。權貴麵前,勢力麵前,誘惑麵前,美色麵前,利益麵前,人們習慣了彎下他們的腰杆,而忘卻了,他們的胸脯,和他們的靈魂一樣,本應該是高高地挺立的。哈腰多了,於是,頸椎曲了。

今天的人,點頭的多了,搖頭的少了。開會的時候,對領導的講話,皆點頭如小雞啄米,很少能看到有人搖頭,更難得聽到反對的聲音;討論的時候,對專家的發言,無不俯首稱是,鮮有不同的意見;表決的時候,你點頭,我也點頭,眾皆點頭,蔚為壯觀。當點頭成為一個全民的習慣性動作,於是,頸椎也不可避免地習慣性下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