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師微笑著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說:年輕誰還不犯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那老師原諒我了?
你說呢?
謝謝老師,謝謝!趙夢一疊聲說著,朝劉老師深深鞠了一躬。
望著趙夢輕鬆遠去的背影,劉老師長舒了一口氣,心裏甜甜地笑了。其實,有一件事劉老師沒有告訴他,其實,劉老師5年前早就知道那個mp3是趙夢拿的。而且那個mp3原本就是自己為他買的。因為之前劉老師在家訪中偶然得知趙夢做夢都想要一個mp3練歌,可家裏實在太窮了,根本買不起。自己很喜歡這個很有音樂天賦的學生就決定買一個準備給他,沒想到那台mp3居然不翼而飛。……兩周後,當劉老師揣著那台另外新買的mp3到趙夢家家訪,當趙夢的父親流著淚感謝老師兩周前給他兒子買mp3的時候,劉老師什麼都明白了……
走出辦公室,劉老師突然聞到一股濃烈的花香,不由得用力吮了一下鼻息,就在前麵靠牆根的地方,一棵月季花開得正豔。
劉老師貪婪地吮了幾下鼻子,刹那間,醉了。
最珍貴的簽名
那年秋天,我大專畢業分配到一所偏遠山鄉初中教英語。全班48名同學48隻我一人分到了全縣條件待遇最差的學校,心裏很為自己抱不平。
剛來那幾天,一到放學,我常常一個人跑到學校前的小山嶺上不停地無目的地走著,看著滿眼的殘陽、衰草、落葉、孤鳥和任你怎麼驅趕也蹦不了多遠的過冬孩螞蚱……心情越發鬱悶。
任教的一(2)班共36名學生。剛接手,課教得很不順利,幾次周考全班及格的沒幾個學生。這讓我天天憋著一肚子的氣,心裏隻想著托關係早一點離開這裏。
一次,我讓學生預習一篇小短文,就短短幾句話,並布置回家抄寫。第二天,批改作業時發現,胡平把單詞抄得支離破碎,幾乎每個單詞都缺少一兩個字母。
這個胡平平時不愛說話,課上從不舉手發言,英語周考成績很差,次次拖全班後腿。他總是木訥地坐在教室最一後排。當時,我正為學生考得不好而怒火中燒,這下正好借機殺雞儆猴。我叫起胡平,當著全班同學的麵,狠狠地訓斥了一頓,用手指在他頭頂上“咚咚咚”摻著腦瓜崩,還把他的作業本狠狠地擲在地上。麵對我的暴風驟雨,胡平一聲不吭,低垂著頭,默默地撿起了沾滿灰塵的作業本,一聲不響地回到座位上。
很快我就把這事淡忘了。直到一次家訪,我和班主任坐到了胡平家的土屋裏。見到我們,胡平一反在學校沉默寡言的表現,略顯羞澀地打著招呼,緊張地忙碌著,張羅著端茶倒水,儼然是家裏的頂梁柱。這讓我很驚訝。因為在我的印象中,像他這麼大年齡的學生大都是獨生子女,嬌慣的很,不會這麼老練懂事。很快我便了解到,原來胡平是孤兒,從小父母去世,是爺爺奶奶把他拉扯大。他的爺爺一條腿殘疾,奶奶是個聾啞人。
昏黃的燈光下,爺爺拘謹地端坐著和班主任交談,奶奶在一旁愣怔地看著。我隨手翻著胡平的課本。我能感覺到胡平的目光正緊張地跟著我的手起伏著。我赫然發現課本的封皮上寫的不是他的名字,當初抄寫那篇短文的書頁上,不知怎麼被劃出了幾條大口子,好些單詞的字母都殘缺不全……我納悶極了,腦海中突然想起上次批改作業的事。我拿著書不解地看著班主任,胡平在一旁低著頭,圓臉紅紅的。
我這才知道胡平因為家境貧困,學校減免了他的學雜費,但為了減少開支,他用的都是村裏孩子用過的舊課本。
得知這一情況的刹那間,我的腦海裏再一次浮現出上次的情景,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我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家訪回來的那晚,我失眠了。
第二天重感冒找上了我。我堅持著到教室給學生布置好作業,講明原因,便搖搖晃晃下了講台,回宿舍躺下。我哼哼唧唧地躺在單人宿舍的床上,難受極了,情緒越發低落。勉強吃了幾片藥,迷迷糊糊睡著了。
當我一覺醒來,下意識地一看表,已是傍晚時分,窗外上了黑影。肚子咕嚕嚕叫喚起來。我打開燈,爬起來,正想起來上街買飯,這時,門開了,嘩啦進來十幾個學生,走在最前麵的就是胡平。他們有的手裏拿著幾張煎餅,有的端著一方熱豆腐,有的拿著兩個雞蛋……各種吃食在床前堆成了一座“小山”,滿屋子彌漫著食物的香味。
胡平手裏捧著幾個熱乎乎的芋頭,紅著臉說:老師,聽說您病了,這幾個芋頭是我讓爺爺上山刨的,可新鮮了,您趁熱吃吧!
老師,這紅皮雞蛋是我媽媽特意煮給您的,您快吃吧,吃了病就好了。胖墩說著,將兩個紅皮雞蛋遞到我手裏。
這方豆腐是我拿豆子到鄰居家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