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美!”淩墨言喃喃的自語道。
今晚的天氣不好,雖然有月亮,卻暈暈的並不皎潔。山石、樹木、泉眼、積潭……一切的一切淩墨言隻是能依稀的辯出輪廓。
她心中所貪戀的更多的實際上是此時此地安靜祥和的空氣。
淩墨言靜靜的站在水潭邊,任山風拂過自己的秀發。被汗水浸濕的薄衫冰涼的貼在肌膚上,冷風一吹,更添了幾分寒意。
微微的打了個寒顫,淩墨言抱緊自己緩緩的蹲了下來,一動不動的身姿漸漸的與夜色融為一體。
在淩墨言身後不遠的一處高坡上,一雙深邃的眼眸正緊緊的盯著淩墨言。
蹲了好一會兒,淩墨言終於抬起頭來,自己好像已經出來很久了,要是再不回去的話,恐怕冷冽又要發瘋了。
揉了揉有些發麻的小腿,又拍了拍冰涼的臉頰,淩墨言打起精神準備起身打水。許是起身的動作猛了些,淩墨言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直直的往水潭裏倒了下去。
“撲通!”一聲巨響,高高濺起的水花打濕了岸邊的岩石。
冰涼刺骨的潭水一下子湧進肺裏,窒息的感覺讓淩墨言頓時慌了神。
她不會水!而這周圍空無一人。
對於死亡的恐懼瞬間席卷了淩墨言的每一個細胞,慌亂中,淩墨言奮力的撲騰著四肢,希望可以抓到一顆救命的稻草。
然而沒有,什麼都沒有。
整整一天的折騰下來,淩墨言的身上已經沒有什麼力氣了。漸漸的,淩墨言的手腳失去了原有的溫度,凍僵的四肢再也撲騰不動。
她要死了嗎?她這就要死了嗎?
在冰冷的潭水中,在死亡的恐懼裏,淩墨言的腦海中卻是異常的清醒。
死,對於她來說不知道是解脫還是另一種痛苦的開始。
如果自己死了,冷冽對自己恨意會消失嗎?
如果自己死了,冷冽會因為滿腔的恨意無處宣泄而轉過頭來對付她的至親好友嗎?
或者……
冷冽會因為自己的死而有那麼一點點的傷心難過嗎?
想多了,是她想多了。這個時候還要癡心妄想,還要做這種遙不可及的夢,淩墨言你真是太讓人失望了。
淩墨言的唇邊綻開一朵淒美絕倫的笑意。
她管不了那麼多了,自己的死能讓冷冽釋懷也好,會讓冷冽遷怒他人也罷,她都管不了了,她實在沒有力氣了。
胸腔中的空氣越來越稀薄,窒息的痛感壓迫著淩墨言的每一條神經。睜開雙眼,淩墨言看著水麵的微光離自己越來越遠。
冷冽站在高坡上,像一尊雕像一般冷眼看著眼前的一切。
淩墨言如何跌跌撞撞的上山,如何跌倒又爬起來,又是如何寧願自己摔傷也要死死的保護好水桶,冷冽跟在淩墨言的身後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然而,任誰看了都會觸動心腸的畫麵卻並沒有打動冷冽。
這女人為了保住盛氏還真是豁出去了。
冷冽在心裏鄙夷的想著。
冷風中,淩墨言蹲在水潭邊發呆。冷冽在心中輕嗤一聲,幸好自己把她帶到這個無人知道的小島。如果此刻他們身在A市的話,這女人怕是又要打電話給賀明城哭哭啼啼的控訴自己的罪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