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著剛剛采集來的一大捧鮮花,冷冽終於來到了父母的目前。墓碑上爸爸媽媽的音容笑貌猶在,卻觸手冰涼,再也不能讓冷冽感受到來自父母的愛護和溫暖。
“爸,媽,兒子來看望二老了。”冷冽對著墓碑上的黑白照片喃喃的自語著。
“媽,兒子來得匆忙,沒帶什麼東西,希望這束花您能喜歡。”冷冽一邊說著一邊將手裏的野花恭恭敬敬的擺放到了黎卓麵前。
因為冷冽的身材碩長,對父母又懷著無比的敬意,所以在鮮花的時候便彎下腰探身過去,直到自己的臉靠近墓碑的時候,冷冽才把鮮花整齊的放好。
正是因為這一個彎腰探身的簡單動作,才讓冷冽發現了一個小小的細節。黎卓的墓碑前殘留著幾片百合花的花瓣。
冷冽的眸光微微一動,伸手將藏在縫隙裏的幾片花瓣撿了起來,拿到眼前細細的研究起來。
據冷冽所知,陵園裏有專門的工作人員定期打掃。這些工作人員每天除了要負責清掃甬道台階上的落葉灰塵,還要把每個墓碑前的祭奠物品收掃幹淨。
之所以特別做了這樣的規定,一是為了防火防災二是為了整個陵園的美觀。當然處於人性化的角度考慮,像是鮮花這類的祭掃物品,負責打掃的工作人員一般會等鮮花枯萎之後再行處理。
鮮花的保質期一般在三天左右,也就是說大概在三天前曾經有人來到黎卓的墓前獻上了一捧她生前最喜歡的百合花。
不動聲色的將花瓣收進了口袋,冷冽對著墓碑繼續徐徐的低語著。
“爸,媽,爺爺的身體已經沒什麼大礙了,我把他送去了國外的一家療養中心,等過些時候事情都結束了,我就把他接回來。”
“爸,媽,兒子不能經常來看望你們,您二老別見怪。”
“媽,今天我給子彥打電話,話還沒說上一句他便借口在忙匆匆的掛斷了電話。爸,我真的做錯了嗎?”
冷冽看著墓碑上冷爸爸的照片,看著那雙堅毅清澈的眼睛久久沒有移開目光。沒有人知道此刻的冷冽心中正想著什麼,也沒有人知道跟冷爸爸的隔空對視,冷冽又從中得到了什麼樣的啟發。
在獵獵山風之中,冷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站了多久,“爸,媽,兒子該走了。”終於收回思緒,冷冽對著照片上的兩人說道。
“下次,下次我再來看你們。”
對著墓碑深深的鞠了一躬,冷冽轉身往山下走去。
依然是那條蜿蜒的小路,依然是那一級一級的石階,冷冽一步一步的往下走著,心中卻是思緒萬千。
曾經在這座陵園裏,自己差一點兒就親手殺死了淩墨言。想到黎卓剛剛去世的時候,自己一門心思的認定淩墨言是殺害自己母親的幕後真凶,冷冽忽然停下腳步往四周望去。
那一場大雨之中,淩墨言抱著自己腿苦苦哀求著讓自己給她一次自證清白的機會。甚至於淩墨言當時的每一個表情每一個眼神,冷冽如今依然曆曆在目。
邁步走到當年淩墨言長跪不起的地點,冷冽目光複雜的坐了下來。又是一陣呆呆的出身,冷冽坐在地上手摸著冰涼的石頭,眼睛裏是望不到盡頭的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