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采潔被倒吊在了那顆大槐樹上,喉嚨上一道深深的傷口正在往外噴著鮮血,她的眼神已經變得無力了起來,現在就算我們衝上去把她放下來,人也還是救不活了。
隻不過,眼前的這個場景,跟莎莎那天說過的確實有出入,莎莎說村民把杜薇殺了以後,用東西在接杜薇的鮮血,可實際上,到吊著的周采潔身下什麼都沒有。
村民稀疏地圍在槐樹旁邊,從他們的縫隙裏,我看了個清清楚楚,周采潔的鮮血就那樣直接噴灑到了地上,而地麵上,竟然有幾條血紅的樹根,正在扭曲蠕動著,瘋狂地吸食者周采潔的鮮血。
要不是親眼看見,我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自己的眼睛!
爺爺占卜的那個卦象又在我腦子裏閃現了出來,靠近槐樹必有災,指的難道就是這個?!
我不敢再繼續看下去了,眼前的場景太血腥太詭異,我拉緊嚴莎莎的手,努力讓自己的牙齒別那麼磕巴,“莎莎,咱們趕緊走吧……”
“走不了啦!”
我剛說完,一個陰沉的男聲就從身後冷颼颼地響了起來,我嚇得心口一顫,猛一轉身,就看到了三叔帶著幾個村民,堵在了我們身後。
怪不得我剛才好像覺得祠堂裏的人少了點,原來他們是來堵我們了!
君維藥輕笑一聲,根本就不把這些人放在眼裏,輕鬆地攬住我的肩膀,半點也不緊張。
他不緊張,可莎莎是真的怕的要死,我用力握緊她的手,“你們想幹什麼?!”
三叔的眼睛盯著嚴莎莎,臉上是笑著的,但那個笑怎麼看都讓人感覺渾身發涼,“莎莎是門壽坡的後人,她是要回來祭祖的,在沒祭祖之前,她當然哪兒也不能去。”
他又對著我和君維藥擺擺手,“你倆是外人,跟門壽坡沒有關係,你倆走吧,留著你們倆也沒用。”
衝我倆說完,三叔對著嚴莎莎微微一笑,伸出手來,“走,莎莎,三叔帶你進去祭祖。”
我一把就抱住了渾身發抖的嚴莎莎,“做夢吧你們!說什麼回來祭祖,你們是想把他們當祭品吧!”
三叔的臉冷了冷,臉上浮現出一種不怒自威的神態,“外地人,這是我們門壽坡的風俗,門壽坡的家事,我要我們門壽坡的後人幹什麼,外人都沒有資格插嘴!”
嚴莎莎臉色已經白到了極點,她哆哆嗦嗦地開了口,“你們是怪物!什麼脫骨,我都看見了!我跟你們沒關係,跟這個鬼地方也沒關係!”
“你身上流著門壽坡後人的血!”三叔怒吼一聲,表情變得格外猙獰,陰冷的笑聲聽起來讓人頭皮發麻,“沒有門壽坡就沒有你們這幾個丫頭的命,你們的出生,就是為了代表門壽坡給神女娘娘獻祭的!”
我手一抖,好像明白了什麼。
三叔的模樣已經執拗到近乎瘋狂了,從他咬牙切齒說出來的那些話,一場延續了很多年的,血腥可怕的陰謀,在我的腦海裏漸漸成形。
“脫骨”在門壽坡已經有著不知道多少代人經曆過的曆史了,通過脫骨,的確可以讓年邁的門壽坡人返老還童,獲得永生,但這個方法並不是萬無一失的,每過二十年,就要用一個門壽坡後人的鮮血來獻祭。
起先門壽坡的村民是按照抓鬮的方式來決定每過二十年就讓誰來為村子的永生而犧牲,但有一個嚴峻的問題擺在門壽坡村民們的眼前。
就像君維藥所說的,門壽坡的人雖然有著永生不死的能力,但是本村的人無法婚配生育,門壽坡的人再怎麼永生不死,人數也是有限的,當門壽坡的人越來越少,他們就想出了一個殘忍的方法。
沒隔一段時間,門壽坡就會派出幾個人,去到外地,用騙的也好,勾引的也好,去跟外地人婚配。等到有了孩子,再用借口把他們騙回門壽坡,這些外地人與門壽坡的村民生下的後代,也留著門壽坡的血。
所以,從那以後,每隔二十年,他們都會從這些孩子裏麵挑出一個,用他們的鮮血來獻祭。嚴莎莎的爺爺當時於心不忍,想方設法把自己的妻子兒子送出了門壽坡,但他的舉動很快就被村人給發現了,在下一個二十年,莎莎的爺爺就順理成章的成為了祭品。
至於那些被他們騙來的外地人,男人一來就會被殺,女人在生下孩子之後,也會被殺了埋在樹下。門壽坡這些茂密的槐樹,全都是用人的血肉養出來的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