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到底有多少個,這就得問這家抄襲大戶公司,到底明目張膽剽竊了多少個人的作品。”
“自己耗費心血創作出來的東西,就被他們給拿來主義了,活人心裏也有怨氣,怨氣散不了,就被吸引過來,凝結在了一起。不過看著數量麼,嘖嘖,這家公司厚顏無恥的還真是了不得。”
君維藥話音剛落,湯園子創作的老總就跪在地上撲了過來,“大師,您是大師吧,求求你救救我,多少錢都行,隻要您能救救我,要多少錢,我都給!”
“要不起。”君維藥皮笑肉不笑地把他的手從自己褲子上扯了下來,“債主上門討債要的就是你們的命,我一個跟你們沒關係的人,跟你們債主搶什麼。”
陰冷的笑聲已經充斥滿了湯園子辦公室的每一個角落,總經理已經嚇的跟癱瘓了似的,哆嗦著抓起旁邊辦公桌上的電話,劈裏啪啦按下一串號碼,“大師,膠帶失靈了,救命啊大師!”
電話是打通了,但從電話裏傳出來的,卻根本不是什麼人的聲音,而是一連串詭異的冷笑。
總經理立馬針紮屁股似的跳了起來,一把就摔了手裏的電話。
外麵的怨靈已經在等著了,它們笑著笑著,忽然,笑聲停住了,一瞬間齊刷刷的停住了,辦公室裏除了湯園子員工們的鬼哭狼嚎,就再也聽不到什麼其他的聲音了。
這種突然的安靜,反而有了一種更加詭異的感覺。我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人,不知道他們到底是要做什麼。
突然,一個灰色的人影動了,那一雙黑洞似的眼睛,緊盯著其中的一個人,它眼睛裏的怨恨幾乎都要化成血流出來,它尖叫一聲,猛然地撲了上去,就在它跟那個人的身體碰到一起的瞬間,它附身在了人的上麵。
被附身的人還留有自己的意識,當他發現自己竟然不受控製的站起來以後,他驚恐地瞪大了眼睛,眼淚刷刷地流了下來,“對不起!求求你饒了我吧,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我不應該抄襲,不應該剽竊,我祈求你饒了我吧,我不想死!”
他拚命地想要向後退,身體卻不受控製地帶著他一個勁往前,他哆哆嗦嗦的到了窗邊,求饒哭喊的聲音越來越淒慘,但他的身體卻無比堅決的站到了窗台上。
“救救我,救救我啊!你們誰來幫我拉回去,幫幫我啊!”
湯園子所有的員工,一個個眼睛裏都閃爍著恐懼的光,沒有一個人敢靠前,站在窗台上的那人,最後絕望的尖叫了一聲,就在這些昔日同事們的注視下,從九樓大頭朝下栽倒了下去。
幾秒鍾後,所有人都聽到了“咚”的一聲悶響。湯園子創作上上下下的人都嚇成了一灘爛泥。
那一聲悶響,對圍堵著這些員工的怨靈來說,就像是勝利的第一聲號角,它們又爆發出一陣殘忍猙獰的冷笑,下一個瞬間,無數怨靈對擠在一起瑟瑟發抖的人們撲了上去——
緊接著,我就看到了我這一輩子可能都不會忘記的一幕,在一片哭喊求饒的聲音裏,湯園子所有的員工都從地上站了起來,除了陳聰,一隻怨靈在撲到她眼前之後,又扭頭走了。
除了陳聰,所有湯園子的員工都在一片鬼哭狼嚎的求饒詛咒聲裏,有條不紊的在三個窗口前排成了三排隊伍,一個接一個動作熟練的翻上了陽台。
我隻見過排隊領超市免費雞蛋的,還從來都沒有見過排隊跳樓的,我在房間裏,看不到樓下現在會是什麼樣子,但我卻覺得有種說不出的恐懼,似乎要比看到鮮血淋漓的一灘更恐懼。
我握緊了君維藥的手,就在這個時候,羅波那尖尖的聲音歇斯底裏的喊了出來——“救救我,我知道錯了!我把廣告創意還給陳聰,我再也不剽竊了!求求你們救救我,求求你們原諒我吧!”
她說的好像特別誠懇,但從她的眼神裏,我卻看不到任何一點真正認錯的念頭。而且之所以這些怨靈會找上她,估計在這短短的一兩個星期裏,她也沒少幹助紂為虐的事,找上她一點都不冤。
我可以原諒她,我相信陳聰那麼善良的女孩子,也一定會原諒她,但我們原諒,不表示其他人也能原諒,我幹涉不了其他的人。我隻能在心裏默默歎口氣,低頭不看他們。
可能有些人會覺得,這些怨氣實在是太小題大做,但就算是輕飄飄的稻草,無數根聚集在一起,都可以壓死一頭身強體壯的駱駝。怨氣越聚越多,總有爆發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