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來老道長說,最近道觀不太平,指的難道就是這個?
我們互相看一眼,發現誰都是一頭霧水。
等到跟宋岩他們走遠以後,我問君維藥,能不能感應到藏影身上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君維藥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前麵的宋岩,聲音又刻意壓低了。
“她沒有心跳和呼吸。”
“你說藏影是——”
僵屍兩個字被我硬生生地的壓了下去,我怕讓宋岩聽到。
君維藥搖搖頭,眼神裏也有點迷惑,“不是,她身上沒有同類的氣味。”
我也茫然了,沒有心跳,沒有呼吸,還能活蹦亂跳看起來跟活人一樣,這不是僵屍是什麼?
她要是鬼的話,別說君維藥,宋岩一看見她都能看出來。但宋岩顯然沒有意識到她沒有心跳和呼吸,就以為她是個普通的女孩子。
君維藥也說不出來,藏影到底是什麼,可既然那個老道士是這麼跟我們說的,風水陣的秘密,就一定在藏影的身上。
藏影好像很喜歡跟陳八斤鬥嘴,雖然在年齡上,陳八斤都已經夠當藏影爸爸的了,但是這倆人出氣的投緣,純粹一對忘年交。
而且我看陳八斤好像也很喜歡藏影,正在努力遊說她,將來要去上學,不能一輩子都留在這個小道觀裏。
藏影卻壓根不理陳八斤的這些話,陳八斤還說的興致盎然,半點都沒有停下來的打算。
中午的時候,我們在這簡單吃了一頓,是藏影煮的麵,藏影看著我們吃,自己一點也不動。
我大概知道,藏影可能是不需要吃東西的,但是陳八斤不知道,還一個勁問藏影怎麼不吃。問多了,藏影就煩了,甩下一句她要跟師父一起吃,然後轉頭就跑。
這個道觀特別安靜,我們在裏麵待著,一到下午,還真就開始昏昏欲睡起來,在客房裏睡個午覺,醒來道觀裏的一切還是原來的模樣,寧靜到讓人忍不住就會有種時間靜止了的錯覺。
快到天黑的時候,藏影又跑到我們客房,讓我們去師父房間裏待著。
“晚上道觀不太平,你們,尤其是你們兩個。”藏影看了看我跟陳八斤,“特別危險,絕對不能出去。”
我跟陳八斤對視一眼,然後苦笑,我倆果然是來拖後腿的。
進了老道長房間裏,我們才發現藏影已經把晚飯斷過來了,她讓我們坐下,然後捧著厚厚一疊符紙出去,回來的時候,手裏就一張都沒了。
老道長招呼我們吃飯,尋常的就跟平時待客一樣,等到太陽漸漸落下去,天色真正開始變黑,我才終於隱隱約約明白了他們說的不太平是什麼意思。
伴隨著夜色,一圈濃重的陰氣也把道觀給圍的嚴嚴實實,密不透風。Z市是一個少風的地方,但從天黑下來開始,道觀裏的樹葉就被刮的前後左右瘋狂擺動。
這陣風不光刮的特別凶猛,風裏還夾雜著一股腥臭味,穿過窗縫鑽進來,熏得人腦袋都有些發暈。
“師父,又來了。”藏影關嚴了門窗,小臉很凝重。
老道長倒是很平靜,“來就來吧。”
伴隨著風聲,外麵還有一陣陣淒厲的哭號,聽起來讓人全身上下都會起一層雞皮疙瘩。我看不見外麵有什麼,隻能專注聽外麵的聲音——
我隻能聽到,一聲接一聲瘋狂又沉悶地拍打聲,這些拍打聲不是從某個地方傳來的,而是伴隨著那些哭號,從四麵八方包圍過來的。
這種感覺,有種說不出來的壓抑,就好像我們都被倒扣在一個巨大的玻璃罩子裏,有無數個人正在圍著它用力拍打,聲音都快要把人給震昏過去。
我特好奇,這到底是什麼聲音,但這聲音一拍就拍了半晚上,前半夜我還能撐得住,到淩晨往後我就撐不住了,趴在桌子上開始一個勁的犯迷糊。
老道長晚上的精神頭看起來倒是好多了,在床上打坐,到了大概淩晨三點的時候,藏影突然從椅子上跳了下去,“師父,它們進來了!”
藏影這一聲喊得脆生生的,嚇得我一個激靈就醒了,窗外呼嘯的風聲在瞬間變大了很多倍,打坐的老道長猛地睜開眼睛,手用力一拍旁邊的小木盒,一串大概小拇指大小的桃木劍,就從盒子裏飛了出來,圍著老道長,穩穩地浮在半空。
君維藥跟宋岩的表情也緊張了起來,他倆一前一後,把我們四個擋在了中間。
隻有我跟陳八斤兩個人一臉的緊張加茫然,根本就不知道外麵到底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