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岩說,等晚上惡靈再來的時候,我們幾個就像這樣覺著銅錢,站在房間四角,這叫四角壓陣法。
“昨天晚上我也看見了,那些惡靈雖然多,但也沒有特別難對付的,所以用這個法子,應該不成問題。”
這辦法是宋岩他們在處理惡靈較多的時候,會選擇用的一種陣法,在短時間內,就可以將很多的惡靈融到碗裏的符水中,簡單,迅速,卻有一個最致命的缺陷。
負責守住四個角的人,必須是心念堅定的人,在沒有結束之前,不管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絕對不能鬆開手裏的銅錢。
這個陣法,在捕捉惡靈的時候,四個人都很容易看到或者聽到幻覺,有些人意誌力不堅定,手一鬆,銅錢一掉,陣法就有了缺口。
哪怕是直有一個缺口,這個陣法也就成了擺設,不光捉不到惡靈,反而還很容易傷到人。
宋岩在這麼說的時候,我就有點心慌,在這四個人裏麵,君維藥就不用說了,肯定不會鬆手,宋岩也一樣。陳八斤雖然平時看起來吊兒郎當,但是關鍵時刻從來都是能靠得住的那一個。
可是我……我真的行嗎?
“行不行都得硬著頭皮上了,要是一直找不到後麵的那個人是誰,難道咱們一輩子都要守著這個道觀?”陳八斤鼓勵我,“沒事的二兩,我相信你。”
宋岩也點點頭,“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難,不會有問題的,到時候隻要記住,不管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別鬆開手。”
他們倆不安慰我還沒什麼,這麼一安慰,我心裏反而更緊張了。
一緊張我手心冷汗就一個勁往外流,君維藥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抬頭苦笑,還以為他也要跟我說什麼助陣雞湯,沒想到君維藥竟然一臉坦然地說,“沒事。”
“到時候掉了也沒事,有我在呢。”
我一愣,然後鼻子就酸了一下,隻要有君維藥在,好像不管在什麼地方做什麼,我就永遠都不會害怕。
上半夜的時候,我們擠在一起睡了一覺,藏影那還有厚厚一疊老道士留下來的符咒,她照例把那些貼到了外麵。
又到了跟昨天晚上差不多的時間,藏影第一個從床上跳了起來,“它們來了。”
外麵的陰氣壓了下來,很快,那些符紙又被它們給衝破了,無數條青灰慘白的手臂,就像昨天一樣瘋狂地從外麵擠進來,現在沒有了老道士的桃木劍,我們連一點緩衝的時間都沒有。
按照宋岩說的,我們趕緊抓著銅錢,站到了房間的四個角落,我特害怕,但我不敢閉上眼睛,要是閉上眼睛什麼都看不見了,好像更讓人害怕。
宋岩不停地念著什麼,額頭上滲出了幾顆細密的汗珠,擺放在中間的那碗符水,居然憑空就開始沸騰了起來。
惡靈一個接一個地從外麵擠進來,有一隻慘白的手幾乎都要摸到我的臉,然而在它真的抓住我之前,它就已經控製不住地被吸進了那碗符水裏。
不光是它,還有其他所有想要擠進房間裏的惡靈,全都被那碗符水給吸了過去,我們手裏捏著的銅錢,就像是一個保護屏障,保護著我們不被惡靈接近。
惡靈呼嘯著被符水吸進去,看的我眼花繚亂,漸漸地,我竟然感覺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了起來,除了還牢牢地記住,手裏的銅錢絕對不能鬆開以外,其他的一切在我腦袋裏好像都模糊了。
奇怪了……我這是在哪裏,我為什麼要在這個地方?
迷迷糊糊的時候,有人到我身邊,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二兩,還玩呢,快來吃飯。你要再這麼玩,以後我什麼遊戲機也不給你買了。”
遊戲機……對啊,我最愛玩遊戲機了。我低頭一看,自己手裏抓著的,是一隻小巧的遊戲機,爺爺正在桌子旁催我吃飯。
“快點吃飯,吃完午睡,別耽誤了下午上課。”
對呀,真是的,我怎麼玩糊塗了,我不就是在家裏麼。
哎,好像不對,爺爺……現在還有這麼年輕嗎?這地方……怎麼像是十多年前的家裏?
難道我在做夢?我稀裏糊塗地就想站起來,剛要鬆手,手心裏卻忽然涼了一下,不是遊戲機塑料的觸感。是……銅錢!
我一個激靈,滿頭冷汗地撐開眼睛,掌心下意識地抓緊了銅錢,正好就對上了一雙格外怨毒的眼睛。
它盯著我,長嘯一聲,然後也被卷進了那碗沸水裏。
我打了個哆嗦,好險,剛才我看到的就是幻覺,幸好沒有鬆手,一旦鬆開手,這個陣法就要完了!
我下意識地看向另外三個人,一抬頭,卻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