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藍如洗的晴空,遠遠地飄著一兩朵潔白的雲朵。綠意盎然的梅園褪去青春活力的綠意,在她沒有來得及欣賞它華貴短暫的秋衣之時已經變成了禿廢的枝椏。在初冬淩冽的寒風中瑟瑟發抖,隨風搖擺的樣子猶如遲暮的老人。
剛才宮裏又來人送了不少補品過來,在錢沫沫養病的這一段時間裏這已經是第四次了,每次都是以皇帝的名義送來不少珍貴稀有的補藥和進貢的物品。
雖然她這個公主在大婚之日並未與夜殤拜堂行禮,但是依舊成為了眾人口中的九王妃,就連每次聖旨的宣讀她都要以九王妃這個身份跪接。不過她也能猜的到,其實這些東西和皇上的厚愛無非是湘妃娘娘的功勞而已,若非如此她又怎能如此得皇帝重視,若非如此皇帝又怎麼可能在賞賜東西時細心的落實到每一件實物的利用率?
送走宮中的人,錢沫沫靜靜地站在梅園中,目光遊離在無際的蔚藍中,似乎那裏有什麼在吸引著她一般。梅園裏的下人基本被她全部遣退,隻剩下景嬤嬤秋憶和蘇喜,以及幾個怎麼趕都不願離開的小丫頭和小廝。
無奈錢沫沫也就隨他們了,隻不過跟著她這個掛號的九王妃注定要受人眼色便是。她清醒過來的時候,梅園的封禁早已在大婚那日解禁就不複存在。但是她卻不願再多惹煩惱,命人將梅園的大門緊閉。
每日裏就這麼存在於她自己的三分薄地之上,唯一讓她感覺不舒服的是梅園與龍嘯殿之間開辟的那扇月亮門,之前是為了方便梅園與龍嘯殿之間的來往,此時看來卻成了一處多餘的角色。
就像錢沫沫的心,缺了一個口子怎麼也無法忽略,無法忘卻。她也曾讓院子裏的人將那扇門修葺起來,可是第二天就不知被何人給推到了,不用細想她也能猜到是何人,也就放棄了再砌牆的想方。
畢竟她連自己的心都無法修補完整,何苦為了一扇牆而多添煩惱,也就隨他去了。每日裏她也隻是曬曬太陽,坐坐廣播體操,雖然一開始景嬤嬤不許她這樣,但是聽到她說可以強身健體也就隨了她。
現在每天她閑下來在梅園哼著歌做運動的時候,秋憶和幾個活潑好動的丫頭也會跟著她一起做,一時間,梅園到也一派生機勃勃,為初冬的寂冷平添了一絲溫度。
當然,錢沫沫這麼做也不是什麼目的也沒有的,起碼她要有一個強健的體魄才能為以後的事打下基礎,她想過了,她不可能就這樣等吃等喝地老死在這個梅園,她一定要找準時機,離開這個金絲籠獄,在廣闊的天地間傲然行走。
每每想到這裏,錢沫沫都會想起人妖央,她記得在她昏迷的朦朧之際,似乎是人妖央將她抱離了那片恥辱之地,並對她說要帶她笑傲江湖的,她到不至於自戀到認為人妖央對自己有意思,但是若真的可以,她真的很想和人妖央去看看外麵的世界,她在沒有來到這個時空的時候最大的願望就是旅行,可惜那個時候卻沒什麼機會和時間。
不過,自她醒來後似乎都沒有再看到或聽到人妖央的事情,這讓錢沫沫有些氣餒,不由得懷疑那個時候的事情隻是她的幻覺。
錢沫沫抬起手,撫摸著天空中被季風吹來的雲朵,她多想在那片雲朵之上建立一個隻屬於她自己的城堡,一個隻屬於她自己的地方,也或者稱之為家!沒有傷心,隻有溫暖的家。
一陣冷冽的寒風吹過,錢沫沫披在腦後的黑發與衣帶紛紛被吹的偏向一邊,光禿禿的枝椏也被風吹動的互相摩擦,發出幹澀的聲響。
這種聲音雖然不比昨夜的歌舞聲甜美,卻異常的讓人心情舒暢。起碼,這種聲音不會如昨夜龍嘯殿中歌舞升平,酒色犬馬那樣讓她心痛,而龍嘯殿時不時的就有這種聲音將沉睡中的她驚醒,然後一夜不眠。
看樣子,夜殤要比她過的好太多了,以前整個九王府隻有她這裏才是最熱鬧的,現在,九王府熱鬧依舊,隻不過主角卻不再是她錢沫沫,而是綠柳花紅正當豔的新人嬌寵。
她這個正牌的九王妃似乎已經被人遺忘,靜靜地矗立在九王府的一角。沒有任何人來打擾攀結,而代替她散發光芒卻是劉側妃與新進府的魚姬,她倒落得清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