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屋中除了偶爾錢沫沫翻動書頁的聲音便是火盆中木炭爆裂的脆響,時間就這樣清靜的隨著太陽的落山而逝去。臨近冬日的白晝與黑夜相比總是顯得時間短暫,轉眼便是天黑。
也因此錢沫沫將一日三餐改成了兩食,反正這裏隻有她這麼一個主子怎麼做她還是能做主的,不過她這樣做倒是成全了下麵的小丫頭們,沒什麼事的時候都有時間三三兩兩描花樣剪窗花,她看著倒也別有風趣。
吱呀的門聲一響,景嬤嬤走了進來。
“天色暗了,王妃怎麼不命小丫頭們上燈呢?小心看壞了眼睛。”
景嬤嬤從自己的袖口裏掏出火折子點燃一盞燈,拿到了錢沫沫睡塌前的矮幾上。
“嬤嬤,玄武怎麼樣?”
揉揉有些發澀的眼睛,錢沫沫抬頭看向景嬤嬤。
“已經上過藥了,應該沒什麼大礙,玄武到底是王爺手下的人,王爺手下留情隻打了五十杖,說是另外一百杖先記著等傷養好了再打。倒是這個,是怎麼回事?秋憶雖然和老奴說了事情經過,老奴卻依舊雲裏霧裏的。”
景嬤嬤看向錢沫沫的目光突然轉向矮幾上手帕上的香料,又回到錢沫沫身上。
“就如秋憶所說,我也不明白究竟是何時發生的事,我和秋憶也是偶然發現而已。這件事就讓秋憶去查吧,她不查出來恐怕心中會永遠打個結的。嬤嬤,你看看這塊香料,是否能看出端倪?”
拍拍自己的額頭,錢沫沫將手中的書放在一邊把那塊香料推到了景嬤嬤的麵前,若是景嬤嬤能認出來她也就不去打擾玄武了,畢竟就如景嬤嬤所擔心的,萬一她的到訪被夜殤知曉,惹怒他而牽連玄武就真是她的罪過了。
景嬤嬤倒也不推脫直接用手指將那塊香料捏了起來,先是聞了一下又放到燈下去看。突然,景嬤嬤渾濁的雙眼中劃過一道精光,她將燈燭的燈罩去掉,將手中的香料放在燭火旁點燃一角,甜膩的味道立即散開來讓人身心舒暢的同時又覺得十分疲乏。
“這是斷魂香!”
景嬤嬤急忙將手中的香料拿到一邊熄滅,眼中是深深的後怕。幸虧今天王妃和秋憶發現的早,若等這塊香料燒完王妃也香消玉殞了。不過,讓景嬤嬤感到疑惑的是這斷魂香中似乎又有什麼不對勁,和她以前看到的又略有不同,因為時間太久她也不是太能肯定。
“斷魂香?嗬嗬...看來是有人想我死了!是因為我占了王妃的位子麼?”
一聽斷魂香三個字不用別人解釋她錢沫沫也知道這香是幹什麼用的了,她在這裏唯一能讓人處之而後快的事就隻有一件,那就是她九王妃的位子,看來她想避開這些事端清清靜靜的過日子都不能啊。
“是斷魂香沒錯,但這裏麵似乎又有什麼不對,老奴也不敢肯定,可能真的要讓玄侍衛看看才行了。”
景嬤嬤皺著眉頭有些不甘心地繼續查看著,想要從中尋找答案。
“嗯!等一會天黑透了我披上鬥篷過去找玄武問個清楚吧!這人也真是歹毒,衝我一人也就是了,竟然用這種手段,她是想讓待在這個屋子裏的所有人都昏死過去嗎?真是大手筆啊!”
冰冷透骨的笑聲從錢沫沫的唇瓣溢出,她不由的暗歎,看來那些古裝劇裏一開始純真無邪的人最後被迫變成手段毒辣殺人不見血也並非隻是為了吸引人眼球啊,就如她現在的處境,她若不反抗,恐怕隻會變成他人的墊腳石。
一直以來不想改變自己的錢沫沫在失去夜殤的庇護之後,第一次開始真正的動了殺意。之前淩怒之時的想法在此刻她才發覺有多麼的可笑,因為一個人真正的動怒是不會有什麼太多想法的,隻有一個字,就是“生”。
為了生存,她也終將踏上了這一條路。
因為心中有事,錢沫沫晚飯並沒有吃多少,隻用了一碗稀粥也就讓景嬤嬤她們撤了。不過晚宴時秋憶的表現倒是挺讓她哭笑不得的,想到是為她好也就沒有做什麼表示。
可能是景嬤嬤告訴了秋憶那塊香料的名字和用處,晚膳的時候秋憶不僅僅是隻用銀針試毒,居然親自將每樣菜品和主食都一一嚐過,直等到飯菜都要冷掉了,才讓錢沫沫動筷。
這種以身試毒的做法雖然讓錢沫沫不甚讚同,心中卻忍不住動容。秋憶,這個人看樣子她是留對了!
草草用過晚膳後錢沫沫換上了一套秋憶的衣服,頭發也梳成了和秋憶一樣的發髻。她讓秋憶呆在自己的屋子裏,自己披上黑色的鬥篷悄悄地來到了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