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果然還是下雪了。
錢沫沫皺了皺眉,再也沒有了當初雪後打雪仗推雪人的嬉鬧之心,眼下裏暖帳剛剛弄好,她安排下去的事那幾個掌事也不知道做的如何了。不過現在這雪已經開始了,不管怎樣都應該讓百姓先進來再說,未完善的事隻能一點點來了。
想到這裏,錢沫沫就急著想要再去各個帳篷中看看。卻沒注意到她因久站而發麻的腿,向前一步踏出整個人都向大地撲去,站在她身邊的凝翠反應不及也隻來得及扯住她披風的一角。好在玄武一直靜靜侍立在錢沫沫的身邊,在她整個身體已經呈四十五度角的時候左邊的手臂一緊,她撲向大地的身影已經被玄武拉住了。
與此同時,她手邊的手臂也是一緊被一隻陌生的手拉住。錢沫沫有些詫異地回眸看了一眼,隻見那人正是七王爺留下來的南隅,看來她的感覺不假,此人的身手確實不凡,能幾乎同時和玄武一起出手拉住她,可見一斑。
“謝謝!”
站定身形,錢沫沫向玄武和那個南隅同時道謝,這無關於主仆,無關於本來就是他們應該做的。別人在你跌倒之際伸手扶了一把,出於禮貌也該道聲謝。對於這一點玄武基本已經適應了錢沫沫的習慣,到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
南隅卻不一樣,吃驚的神情在他臉上劃過。他似乎明白了一些為什麼七王爺會將他留下來了。
凝翠替錢沫沫捏按了兩下腿之後,錢沫沫雙腿的麻脹感稍一減輕她便讓凝翠停了下來,站在這裏讓別人給她按腿實在太過招搖了,何況走走比按摩回血更快一些。
忍著麻木的刺痛感走了幾步,果然就好了很多。錢沫沫逐個帳篷巡視了一邊,對於二王爺手下的那四個掌事的辦事速度還是相當滿意的,吩咐的事基本上已經都差不多了。
回到原先準備醫所用的那個小帳篷,裏麵已經生起了炭盆,空間不大的小帳篷反而比之前的暖帳更暖和一些,雖然簡陋倒也還算幹淨。
錢沫沫這邊剛進到小暖帳中,衛統領那邊就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先是繁縟禮節的參拜,不待錢沫沫叫起就直接道:“王妃,手牌已經做好,下官拿了幾個樣品先給王妃瞅瞅。”
說著就將手中竹製的手牌遞了過來,凝翠接過去後轉給了錢沫沫。打磨的還算平整的竹牌上嶄新的刻痕表示著甲一,乙一,丙一,丁一。應該是衛統領命人將四個帳篷分成了甲乙丙丁來方便管理,這衛統領倒是個聰明人,她這隻說是分發手牌方便領取粥食醫藥,他就將事情落實到了細節。
這不得不讓她又多看了衛統領一眼,一個男人能如此縝密確實不可多得。而且竹製手牌的邊緣一角都有一個暗花浮雕,雖然圖案簡便卻也達到了她要求的那樣,這樣的話方便分辨造假的手牌。
“不錯,這樣就能更加具體到每個帳篷,不僅可以堤防多領冒領,還能對每個帳篷的人數也隨時心中有數。衛統領有心了!”
“下官也是按照王妃之命形式,想著王妃應該就是這個意思,才這般做的。”
對於錢沫沫的誇讚衛統領第一反應就是趕緊表明立場,錢沫沫不由得一陣好笑,這就是官大一級壓死人的結果,就算是再老實的人都會明哲保身,不與上司搶功勞。明白他之所慮的錢沫沫也隻是暗自搖頭,不與他爭辯或說明什麼,隻是這次衛統領恐怕真的是多此一舉了。
對於本次施粥的事,她最初是想替夜殤分憂,看到滿街挨餓受凍的百姓之後又多了一份憐憫,如果不為這些人做些什麼她怕她會睡不著。
“現在外麵的雪越下越大了,衛統領,你帶士兵鎮守粥場大門,讓百姓們排隊依次而進吧!每人一個手牌,將手牌每日限領三次粥食,並且可以用手牌到醫所看病的功用大致和百姓們說一下。一個帳篷滿員後再換下一個,老幼婦孺優先!”
“是,下官這就去辦!”
和武將說話就這一點好,隻要對方明白你的意思就會第一時間去落實,不像和文官說話,本來一句簡單的事,繞來繞去的浪費半個時辰也說不到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