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憶也是小時候偷偷的到私塾的窗戶外麵偷偷學過一段時間,簡單的一些文字她還是認得的。那信封上的兩個字卻如魔咒一般讓她躊躇著,不敢將手中的信交給錢沫沫。
“怎麼了?隻是一個信封而已,難不成上麵畫了什麼符咒?”
錢沫沫攪動著手中的湯勺,看到秋憶的樣子隻覺得心中一緊,秋憶識字的事她是知道的,書信是夜殤派人送來的,能讓秋憶這幅表情,定不是什麼值得人高興的事。
秋憶聽到錢沫沫的打趣,雙眼已經急出了淚。兩隻手緊緊地攥著那封信站在那裏不前。錢沫沫手中的湯勺一下掉在碗裏,聲音有些發抖。
“給我!”
秋憶被錢沫沫突然拔高的聲音嚇了一跳,本能地將手中的信封遞了過去。錢沫沫接過信封的第一時間不比秋憶好到哪裏去,雙眸瞬間就被眼淚淹沒了。
休書!
夜殤竟然要休了她!
“哈哈...哈哈...你竟然要休了我!我倒要看看你為何休我!”
盡管錢沫沫仰頭大笑,溢出眼眶的淚水依舊沒有停歇,梨花帶雨的蒼白容顏上是讓人觸目驚心的狂笑,看得人心生憐意。
“王妃......”
“嬤嬤還是不要勸了,就讓王妃發泄一下吧,不然人就憋壞了。”
站在另一邊的景嬤嬤本來想要過去看看錢沫沫和秋憶為什麼接到書信的第一時間都是這個表情,剛要開口就被秋憶給打斷了,秋憶摸著自己臉上的眼淚,別過頭去,不忍心看著自家王妃這個樣子。
顫抖的手,幾次都無法成功地將信封的一端給打開,越是打不開錢沫沫的手就越是發抖,也越來越急躁。
嘶!
紙張破碎的聲音,因為打不開,已經呼吸都急促起來的錢沫沫忽地將信封的一端給撕了開來,雪白的宣紙滑落出來,飄落到地上。
景嬤嬤趕緊向前一步想要幫錢沫沫撿起來,畢竟她胸前的傷不適合俯身,容易再次擠裂傷口。卻錢沫沫給喝住。
“不要動!.......我自己來!........我自己來!........”
歇斯底裏的聲音從她嬌小的身子裏發出,幾近破音,卻又在下一秒變成了夢魘般的囈語,若不細聽都難以分辨她在說什麼。
被她喝在當地不敢動彈的景嬤嬤這才看到被她緊緊攥在另一隻手中的信封,雖然隻有一個休字露出來,景嬤嬤還是第一時間明白過來這封信是什麼。
熟悉的字體,那是他曾一筆一劃地執手相授,現在就算是做夢她寫出來的字體都和這紙上的如出一折。
展開的信紙上,依舊有休書兩個碩大的字寫在信紙的起手處。
“錢沫沫,有夫夜冥九王爺夜殤,本婦多過失,正和七處之條,念夫妻之情不忍言明。故立此休書休之,此後各自婚嫁,永無爭執。恐後無憑,自願立此文約為照。 立約人:夜殤。”
寥寥數句,他和她之間的羈絆就此斬斷。
真是可笑,他連跟她囉嗦的心情都沒有了。又是這樣,連一個解釋都沒。不過這倒還真是符合他的性子呢。
“王妃,不,是天聖公主,公主既然已經看完,小的就將王爺的口諭也傳達給公主,王爺口諭,公主看過此信之後即刻離開王府,不得拖延。”
跪在地上前來送信的那個小廝臉上一開始的謙卑不見,換上的是一副鄙夷的目光,就連說話也變的隨便了不少。
“狗奴才!你那是什麼口氣?就算咱們王妃不再是王妃,那也是禦封的公主,小心你的狗頭!”
秋憶看不過這些個下人的捧高踩低落井下石,上前一步抬手就要去打那個小廝,卻被突然出現的玄武給拉住了手臂。
“勿躁!王妃,屬下這就去跟王爺解釋。”
“不用了!解釋又有何用?他既然已經如此決定我又何必自取其辱,可憐我直到剛才還在幻想著一切都是夢魘而已,這會子,我....已經醒來了!.......景嬤嬤,你去將梅園的人都喚來吧!”
錢沫沫木訥地坐在那裏,手中的休書被她對折撕開再對折再撕開,直到化成片片雪花被她揮手撒在了空中,洋洋灑灑,有的落進了桌上的湯羹菜肴,有的落到了她的身上發髻間,還有的落到地上。
雪白的紙屑上點綴著那如刀的墨痕,她和他之間的牽絆,都在墨落於紙的時候被斬斷。“此後各自婚嫁,永無爭執!”多麼可笑的一句話,他占據了她的整個心房,最後才來告訴她各自婚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