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劉徹的背影有些出神,直到他轉過了花園徑道,消失在園中花海那頭,她的臉上緩緩浮起一絲笑意,是無奈的笑,也是鬆了口氣的舒心之笑。
她看得出來,他們的交談一旦涉及政事,他對她就充滿著戒備之心,但,大家都是聰明人,有些話不用說的太明,他還是能感覺到她的提點是正確的,她相信,他是能感覺到她的善意的。
對於她來說,目前她沒得選擇,既然隻能在一棵樹上吊著,自然的,她也隻能未雨綢繆。
笙樂響起,家宴。
她其實很不想參加這種根本得不到任何身心愉悅的活動。
也許是要挽回昨日的局麵,又或者是平陽公主與劉陵翁主昨晚夜深人靜時達成了某種協議,總之一切好像均沒有發生過一般,兩人笑意盈盈、絲毫也不受昨日宮宴的影響。
有一些不同的是,王太後在竇老太主麵前更加迎合,而對於大長公主也是更加親熱了。
總之,經過昨晚,仿佛所有的人都沒有受到影響,或者說,有些人根本就是一個自身排毒機,哪怕是前一刻有多麼的不爽與尷尬,下一刻照樣談笑風生。
但是,如若認為她們真心遺忘的話,那就是大錯特錯了。
看著眼前的精心到極致的歌舞,就知道昨晚上與今兒整天,某些人是花費了多少心力了。
那遠處漸漸飄近的月白色紗衣婀娜多姿的美麗人影,那一旁明顯比昨晚多出一倍的陪襯舞姬,還有那些舞姬與伶人的精巧配飾與稱得上聲勢浩大、收羅多樣的樂器伴奏,她本能的計算著錢財,心裏想著,平陽公主是不是把之前劉徹賞給她的千金都用得差不多了。
隨著那嬌俏人兒隨著舞姿曼步的靠近,一陣陣淡淡的、輕柔的香氣撲鼻而來,這種香味讓人聞著特別舒服,猶如置身陽光下的盎然春園,沁入心脾的舒爽。
隻不過,這些美姬及舞姬的眼神總是時不時的瞟向兩旁的貴人與主榻上的年輕帝王。
她們的表現比起眼前的酒水,陳阿嬌還是對這杯中之物更加感興趣。
飲著那對著她口味的酒水,不知不覺,她的臉又柒上了紅暈,迷離的眼神醉意蒙朧。
再次成功的吸引了劉徹的目光,也讓底下的劉非緊緊的捏住了手中的酒盞。
主榻下的一幹劉姓諸候王,除了江都王劉非、梁共王劉買,還有就是魯王劉餘、膠西王劉端、河間王劉德、趙王劉彭祖、中山王劉勝、長沙王劉發、廣川王劉越、膠東王劉寄、清河王劉乘、常山王劉舜。
單看人數與宴會始今聽外間的通傳聲,這些諸侯王比起昨日來要顯得多出了好幾位,也許有些人是今日才趕到的,也有些人是昨日車馬勞頓覺得疲乏沒有參加。
“你父王準南王劉安可還安好啊?”主榻上的竇老太主狀似無意的問著榻下的風情萬種的劉陵。
“父王一切安好,就是時常念著太皇太後,要給太皇太後請安!”劉陵微微垂眸,恭身道。
“嗬嗬!你父王素來擅長文采,前幾日裏獻得的‘準南鴻烈’寫的著實是好。”竇老太主麵露滿意的笑容,點了點頭道:“道、陰陽、墨、法、儒,盡囊括其中,吸收諸子百家,融會貫通,裏麵的古訓典故,寓意十分深刻,我記得裏麵有個……典故……叫什麼來著……”竇老太主微偏過頭,似在回憶:“叫那個塞翁……對了,叫那個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有的時候啊,這無為就是無不為,無不為就是有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