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離主帳不遠的大帳中,陳阿嬌顯得有些焦急,卻礙於帳內另外兩名侍女,她不能隨意起身至帳外張望。
若不是這兩名王妃的待女根本就不搭理她,她也不會如此心裏越來越不安,畢竟白日已經無聲無息的過去了,但是原先答應送到她身邊的宮婢卻依舊沒有出現。
雖然知道徒勞,卻依舊打算再次追問宮婢的下落,正欲張口,卻聽到離大帳較近的主帳那兒傳來有物件掉落、和悶悶的、時斷時續的爭執聲。
兩名侍女對眼一視,均先跨步出大帳。
而隨著這兩名待女出去沒過一會兒,那大帳的簾子又被掀開。
進來的人讓陳阿嬌很是驚訝,不過也就是一會兒功夫,她也就差不多明白了。
端莊的坐在那兒,沒有任何慌亂,腦海中快速閃過潛藏在心底的那幾個日夜思念的畫麵,有嬌豔高貴的站在那兒賞畫的、也有坐在車駕中,掀簾鎮靜的看著外麵打成一團的。
於單帶著金冠、腰束羊皮金就這樣從剛才的激烈一下子恢複成平靜。
就在這兩人都不語的互視著時,那兩名外出的待女慌慌張張的折回來,一見進得大帳的是王太子,兩人趕緊下跪行禮。可是下跪行禮的位置恰恰是堵住了大帳的唯一通道。
再次上上下下快速打量了陳阿嬌確定沒有受到什麼侵害與不妥,於單收起望向陳阿嬌的欣喜與關心表情,端出王太子的駕勢,命令道:“父王命我前來接應小王叔的重要戰俘,此為漢國皇後,直接影響兩國交兵,你們還不快讓開。”
“左穀蠡王特地吩咐,不許任何人帶走漢國皇後。”兩名侍女互相看了看,其中一名較年長的恭敬回道:“真是無稽之談。”於單冷笑:“難道本王子奉大單於之命都不可以嗎?真是不怕死了!”
“請王太子饒命!”兩名侍女剛才慌忙去主帳,也算聽到和看到王太子帶著人氣衝衝的從主帳中離去時的場景,小心一打探基本上知道了剛才是個什麼情況。卻沒想到等兩人回頭時,卻發現剛才離去的王太子一扭頭盡然往她們的帳中行去。現在又遇到這種情況,兩人真是在心中暗自叫苦。
“還不快讓開道去!”於單一聲清喝,兩名待女真是進退兩難。
“阿納蘭,把這她們給扔出去!”於單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吩咐守在外麵的阿納蘭。
阿納蘭本就是個急躁性子,早就等的不耐煩了,要不是巴特在一旁攔著,可能已經衝進來拽著陳阿嬌就往外衝了。此時一聽吩咐,他匆匆瞪了一眼無奈的巴特,掀帳簾進來,一點兒也不憐香惜玉直接一手一個的往旁邊一扔。
對於侍女們來說,雖然顯得狼狽且受肉體之苦,可是總比丟掉小命要強了許多。
她們可是寧可被扔,說起來還有個被迫的理由。否則,等大王來了,光是她們違背大王命令就可能會被當場斃命。
麵對著這樣的內訌,陳阿嬌暗自挑了挑眉,心裏盤算著也許可以從中找到突破口。仔細盤算了一下,若是眼前這位粟色頭發藍色眼睛的於單王子爭位失敗,就算不死,下場也一定不會好到哪裏去。
但是,眼下這位王太子為何執著於要帶走她呢!
“哈哈哈!”正當王太子於單命令阿納蘭與巴特帶她走,而她正在思慮的時候,不遠處,就聽到伊稚斜爽朗宏亮的笑聲,但是卻隱隱含著冷意與虛假之情,顯得沒有白日那般肆意,總覺得有一部分豪爽是刻意裝出來的:“王太子不是奉大單於之命在前線與漢軍交戰嗎?怎麼想到要至本王部落來探望漢國皇後了?”
果然,這麼明顯的嘲諷話語如此大聲,傳蕩在大帳外集中過來的兵士耳朵裏,人人均心裏清楚,大戰在際,左穀蠡王已經說了明日會帶著漢國皇後至大單於的大帳,大單於就算再不信任左穀蠡王,也不可能再派王太子親自來帶人,這麼簡單的道理與邏輯,連她這個漢國皇後都明白,這大帳外麵層層圍著的匈奴領兵人又豈會不明白。
看來,今晚莫要說王太子也許根本帶不走自己,說不定還會羊肉沒吃著,反惹的一聲膻。
看著王太子不太自然的神色,陳阿嬌隻能感歎他光有一股衝動,卻沒過多的才謀深算。
到底算是青春年少,雖然差不多與劉徹同年,可是眼前的於單,他的路都是絕對強勢的軍臣單於為他一路鋪好的,何況匈奴人又崇尚力量,在智謀上雖也重視,但是於單的生活環境,還是要讓他比同屬皇族後代的劉徹要單純許多,畢竟劉徹很小的時候就一直處於政局不明朗、隨時隨地都要被廢的緊迫狀態之下。
“漢國皇後對兩國交戰很是重要,大單於與本王子都不希望她有何損傷。”麵對著大帳簾子外麵眾多兵士,王太子於單終是氣短,無法像剛才那樣,理直氣壯的將對侍女撒謊的話再重複一遍。隻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