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霧繚繞,滿院巫者。
一踏進江都王的院落,入目的景像及那正中所立之人,均讓陳阿嬌感到驚駭難平。
轉身正欲發問,卻對上一雙含笑並蘊藏著舒心的雙眸,脫口而出的質問,轉成疑惑難解的詢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正中所立之人名曰楚服,嬌嬌可有印象。”劉非的雙眼中含著某種解脫般的意味,他直視陳阿嬌,不答卻是反回道。
“自是當然!”陳阿嬌斂目擰眉道:“可是……等等……”正要順著思路往下說的陳阿嬌,也許是思路漸漸清晰,她猛的意識到一種讓自己覺得更加駭然的想法:“你不會是要做什麼巫法,比如說詛咒……你不能這樣。”斷然的阻止剛說出口,一旁的劉非,原本舒心輕鬆的麵容隨即被一抹低落替代。
還未等劉非有何反應,陳阿嬌已經用力拉住劉非的衣袖,著急道:“你的打算就是這個,先不說這種巫盅是否有用,即使有用,你能確保這天下沒有其它諸候王覬覦那個位子?你屆時又如何保得太平,如何享得安泰?”
陳阿嬌簡直覺得劉非的這一招愚蠢透了,她實在沒想到,劉非盡然會走這一條路,在她看來,這簡直就是自取滅亡,在她的腦海裏,有此行事方法的劉非,也與之前一向精明通透的劉非形象實在不符合啊!
她TMD,難道最終也逃不脫所謂的巫盅事件嗎?
她緊抿著雙唇,感覺渾身都已經浸入寒冰一般。
劉非一直看著明顯焦急卻又不知該如何勸服他的陳阿嬌不語,麵上的低落又極數化成了苦笑與苦澀交織的表情,他很是無奈,卻終究不忍再看陳阿嬌那幅絕望的模樣,反手握住她已經漸趨於冰涼的雙手,出言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麵對狐疑且緊抿雙唇的陳阿嬌,他繼續道:“事已至今,我也不必瞞你!”
眼瞧四下,除了劉非與她,就隻剩下楚服與一些巫人。
楚服的臉上始終是帶著淺淺淡淡的了然,一旁的巫人則始終維持著閉眼安靜的姿勢,仿佛已經神魂出竅。而隨著那正中大猶如煉丹大爐不停著冒著白煙,隨著這一股靜謐悠遠之感,陳阿嬌突然感覺到胸口一暖,緊接著鼻腔一股酸澀之感湧出,耳邊也隻覺嗡嗡做響,頓時,渾身感知與思路開始覺得如夢如幻。
“怎麼回事?”她覺得有一些暈眩,若不是劉非反扶住她,此刻她已經無法很好的站立。
“阿嬌,你也快要想起來了!”劉非的聲音有些飄渺,似是遠,又似是近。
“我要想起什麼?”下意識的回應,當話音剛落,隻見楚服不知揚起了什麼,對準她的前額一點,瞬間,那種夢中出現過的零亂畫麵,再次湧入腦海,與以往不同的是,那些畫麵出現的斷層,這一次,全部補足。
她看到了椒房殿裏零亂異常,劉徹站在椒房椒,視線冰冷不含一絲溫情的注視著狼狽不堪的她,是的,十分狼狽,她哭的肝腸寸斷,幾次欲撲倒在劉徹的腳前,均被一旁的奴婢按住。
之後,她枯坐在一處冷寂如冰的黑屋中,沒有任何光線,無邊的恐懼籠罩著她,當那一絲光明再次出現時,她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劉徹,正當她飛蛾撲火般的再次撲向他時,他已經絕情轉身,而她則被幾個人披人蓋腦的剝去了皇後有外袍,衣衫淩亂、隻剩下中衣遮體她,終於意識到自己已經到了絕境,異常冷靜、毫不反抗的她,靜靜的聽完廢皇後的詣意,然後昂著頭隨著那些名為伺候,實為押送的宦者緩緩隨車出宮。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流逝,日子也一天天這樣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