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話一再陷入絕境,我抬頭看了下牆上的鍾表,勸我父親回去睡覺吧,之間真的不早了,不睡覺對他身體不好。
“蒽,我知道,但你的事兒呢?”
爸爸又接著看我,好像今晚非得問出個答案不可。
但我是真的不知道怎麼抉擇,匆忙幾個小時,就讓我選擇是否跟過去告別,著實太倉促了。
“小佳啊,不是爸爸逼你,而是你應該知道怎麼做了。”
爸爸說著說著眼眶就濕潤了,不禁用手擦了下眼角的淚痕跟我說,他就是想讓我過得好一點兒。
看著婆婆刁鑽無禮的樣子,他不用想也猜得出我今後的生活,一定是難過的。
在此之前,我也肯定遇到過很多難過的事兒,不過是沒有跟他們說罷了。
“其實也沒什麼的,爸你真的不用擔心,婆婆今天可能就是出於對兒子的愛護,所以才沒了理智。”
“我們都看見了,你還為他們辯解什麼?”
爸爸額頭忽然變了顏色,哆嗦的指著外麵,憤憤地說那一家人完全就不講道理。
婆婆根本就是個胡攪蠻纏不可理喻的女人,所以之前就跟我說過,沒文化的人家不是小看他們,而是他們自己的行為就不讓別人看得起。
試問有哪家的長輩會躺在地下耍無賴的?
爸爸激動的站起來,頓時把拐杖扔了出去,掐著腰氣喘籲籲地看著我。
我隻能低著頭,默默去吧拐杖撿了回來。
爸爸拿到拐杖那一刻,抬起來就要打我,我急忙閉上了眼,結果好久那個拐杖都沒有落下來。
我輕輕張開一隻眼,看到爸爸拿著拐杖的手停在了半空,遲遲沒打下來。
他的臉上,已經布滿了淚水,
“爸,你打我吧,要是打我舒服一些,就打我吧。”
我抓著爸爸的手腕讓他打,但是爸爸卻怎麼也不忍心放下來,瞬間扔了拐杖,無奈的捂著頭。
嘴裏不停地罵我真是不爭氣啊,怎麼會有我這樣的女兒,非得把他氣死才樂意嗎?
我咬著嘴唇說,我隻是不想離婚而已,我覺得一切都還會變好的。
聽了我這句話,我爸更生氣了,直接說婆婆那張臉,根本就不是過下去的臉,今天在外麵,不知道有多丟人,就是一個市井潑婦。
她兒子受傷了沒錯,但是鞘兒也受傷了,這件事我們是不想跟她計較,不然有她好看。
爸爸的話裏已經有了不冷靜的成分,說的卻很有道理。
但是,後來說著說著,就說到了雲鵬。
爸爸忽然說,今天就婆婆鬧成了那個樣子,雲鵬都沒有說什麼,要是以後的話,可能幫我嗎?
“你好好想想吧,我的傻姑娘,他們家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還是離了吧。”
“爸,你怎麼能這麼說呢!”
我忽然覺得爸爸的話有些過了,雲鵬也不是不幫我,隻是婆婆太厲害而已,他一個人有些掌握不住方寸。
也不知道怎麼的,我的話越說越朝著雲鵬,反倒開始跟我父親作對了。
我怕我再往下說,會惹他生氣,就沒有繼續。
但是話說到這兒,爸爸又是第一次跟說這麼多,又勸了我一句,盡早離婚。
我聽了簡直心裏簡直難過到不行,就順口說了一句重話,說我父親根本沒有考慮過我的幸福,隻是一味的按他覺得我過得好就過得好了。
“你說什麼?”
我爸忽然大喘著粗氣,眼睛裏越來越沒有眼神,整個身體也哆哆嗦嗦的。
我見狀,立即扶著我爸,感覺自己好像闖禍了。
爸爸有心髒病,我怎麼能這麼說呢。
看著爸爸難受的模樣,我簡直後悔莫及。
“爸,您是不是又難受了?”
我正要把爸爸到下,忽然裴鞘衝出來說心髒病人不能亂動,那一刻,我才忽然想起這件事,心裏又在不停的自責起來。
等阿姨送藥過來之後,我不停的敲打著自己的腦門,覺得自己其蠢無比,哪兒是什麼醫生,連自己父親有病都不記得,而且在關鍵時候,竟然還忘記了基本的醫學常識。
真的是既做不好女兒,又做不好醫生,感覺自己一無是處的樣子。
“你幹嘛呢,這種時候不過來照顧叔叔,在一旁愣著有用嗎?”
裴鞘見我不停敲打自己的腦袋,一把將我揪了過去。
“爸,你好一些了嗎?”
吃過藥之後,裴鞘才敢把他背到床上躺著。
過了十幾分鍾,爸爸才漸漸恢複了意識,看到我的第一眼,竟然深深歎了一口氣,轉頭過去,不想看我的臉。
阿姨在一旁看了,竟然勸我父親,都是一家人,沒必要跟孩子置氣,然後示意我先出去,過一會兒再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