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鵬忽然掐著腰冷笑一聲,問我把他想成什麼了。
男人的表現好像都是如此,但凡對既出的事實都默默接受,要是在之前,他還會跟我爭,現在判決都下來了,這樣真的好像顯得他很沒麵子。
而這個房子就像是我對他的施舍一般,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的理解是,我看到婆婆暈倒了,才會想把房子還給他們。
不過這樣而言,他恐怕曲解了我的意思。
其實我在判決剛下來的時候,就不想要這個房子。
總之都是租來的,他給我付不付房租又有什麼意思,再說這個家有那麼多回憶,我也不想讓自己一輩子都在回憶中度過。
這個房子本就不屬於我,我隻是把它交給它應該屬於的那一方而已。
“是嗎?不是你有了去處,所以才不要的吧。”
雲鵬的理解可謂是越來越深了,明顯就是話裏有話。
我笑說我跟裴鞘根本不可能,我跟他離婚他應該很清楚是什麼原因。
之前我都下定決心跟他一起好好過日子了,而他呢,卻一再懷疑我。
所以走到今天這一步,我們都有責任,至於之後怎樣,還是各自管好自己吧。
“嗬嗬,說的還真是輕巧,那好吧,我就勉為其難的收下你的同情。”
“同情?”
說了半天,他依舊覺得這個房子是我對他的同情。
可他什麼地方值得我同情?我怎麼就不知道了呢?
孫雲鵬還是這樣的小心眼兒,我覺得自己也是多此一舉了。
不過我們既然要分開,我覺得還是決絕一點的好。
“你放心,我給你這個房子是有條件的。”
我告訴他,這不是我的施舍,也不是什麼別的東西,他就別在幻想我對他有感情了。我們分開了就是分開了,誰也不要拖泥帶水的,那樣對誰都不好。
孫雲鵬也附和著我的話說,拖下去是對誰也不好,尤其時時間長了,誰知道我會把婆婆氣成什麼樣子。
真不愧是好兒子,我們都要分手還把婆婆拿出來當擋箭牌。
我覺得這輩子怕是聽不到孫雲鵬說心裏話了,就像在霧蒙蒙的天裏,永遠不可能像晴天裏那樣看清人的臉。
時光往往帶給我們很多意想不到的東西,我們不斷成長,也不斷拋棄紛雜的那些東西。
“說吧,除了房子你還有什麼不要的,都可以給我。”
雲鵬對著醫院的走廊忽然點了一支煙,大概希望用這種霧霾擋住我們的臉,這樣誰都不會覺得尷尬了。
我看見他不停抖動的小腿,還有瓢潑不定的煙霧,跟他說,我隻是不想一個擁有那些充滿回憶的地方。
那些過去的東西就是過去了,誰也不可能回到以前。
要是想重新開始,就得學會拋棄過往。
“說的好像你沒有過去一樣。”
雲鵬繼續冷言冷語的說著,但我卻一笑而過,對於這些已經錯過的遺憾,最理智的選擇就是放下。
他這麼取笑我,也不過是因為那些回憶也是他忘不了的存在而已。
雖然我們眼前已經布滿了煙霧,我還是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很多血絲還有一些無奈的樣子。
每吸一口,每出一口,就像我們的回憶出出進進,最後散化成煙,隨風飄散。
我輕輕扶了下煙霧跟雲鵬說,我當然有過去,而且過去是不可否認的存在,我也承認之前的很多日子跟他在一起是很快樂的。
可是時間總會變的,就像我們現在,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這一步。
“雲鵬,這個房子歸你,我也不需要你給我房租。”
“我當然知道,你看不上這點兒小錢。”
雲鵬說著就把視線不屑的從我眼前劃了過去,之後又猛吸了幾口。
而我順著他視線的方向看過去,看到那兒有個人影。
不用說,我也知道是裴鞘來了。
每當雲鵬看到裴鞘的時候,都會有些小小的自卑,卻裝出一副極其高傲的樣子。
就算這樣,他們也不是一路人呐。
我又跑哪兒去了,還是盡快把這件事解決掉吧。
於是,我繼續跟雲鵬說,我們的事兒就到此為止,房子我留給他,我的東西會在最快的時間裏搬走的,如果他這邊有空了,就跟我一起區民政局把手續辦了。
“好啊,我還巴不得呢,明天,明天我們就去辦。”
雲鵬之後猛地把煙頭扔在地下,狠狠的剁了兩腳。
但鼻孔裏還殘餘著煙霧的氣息,有兩道灰色的煙霧不停的從鼻孔裏彈出來。
可見,他有多麼生氣,一時半會兒都沒把煙霧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