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鞘說,他說的都是實話,要不是生病的話,現在又怎麼會躺在我的腿上看著我。
我頓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看著他可憐巴巴的樣子忽然很餓很難得皺了下眉。
要說我心裏沒有他,恐怕我自己都不相信了。
於是那一刻,我又陷入了掙紮中。任憑我怎麼掙紮,也無法擺脫自己內心的沼澤!
我明明能感受到現在這個男人的氣息,可我心裏卻還有另一個人。
都說心不能分成兩半,我也一直這麼認為的,但現在,我又開始猶豫了。
裴鞘把頭放在我腿上,靜靜的看著我,我卻在想,要是他現在沒生病,我會把他推開嗎?
曾經以為,會是一個毫不猶豫的答案,但最終,我根本回答不出來。
他對我的好,就像生命中的一種渴望,是你得不到,又最需要的。
“小佳,你在想什麼?”
我無神的看著前麵,裴鞘又忽然問起我來。
“噓,別說話,好好休息。”
那一刻,我終於脫下堅強的外殼,用溫柔的聲音告訴裴鞘,在沒到醫院之前,都好好躺著,最好不要說話,他現在真的發燒的很厲害,不是跟我磨嘴皮子打嗬嗬的時候。
裴鞘忽然閉著眼笑了,問我是不是這樣也可以。
隻要閉著眼睛,還是能跟我說話的,不然我會很無聊的。
這時候你還想我幹什麼,要是他好了的話,我心想一定要狠狠捶他幾拳才是。
忽然間,我看著他五官分明,慢慢熟睡的樣子,才漸漸覺察出平日裏他對我的那些,都是為了我好。
好像他從未有過自私的時候,任何時候都是為了我才做的。
我不禁狠狠的咬著嘴唇,覺得自己是不是太傻了,裴鞘敵我這麼好,我怎麼能一次次這麼對他。
經過一番自責之後,總算到了醫院。
我守在裴鞘旁邊,一直握著他的手。
感覺他根本沒睡著一樣,還死死的抓著我的手不放手。
後來,我見他終於熟睡了,才小心的抽出手,為他蓋上被子。
早說晚說都得說,總之都是我的錯,我隻要全攬在自己身上就好了。
出去之後,我拿著醫院的公用電話糾結了半天,總算給我父親打了過去。
想必裴鞘一晚上不出現,手機也打不通,阿姨都要擔心死了。
我現在不打電話,又要到什麼時候才打。
於是咬著嘴唇總算撥出去了電話,我爸一聽到我的聲音還是像往常一樣,歡喜的不得了。
而我卻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跟我爸說,裴鞘現在在醫院裏,他發燒住院了。
“什麼,這什麼時候的事兒,”
我聽到我父親的聲音忽然變得渾厚起來,急忙拉著我阿姨過來跟我說話。
“鞘兒在醫院,他怎麼了?”
“阿姨你別著急,他就是感冒了,您過來再說吧,”
我話來沒說完,就感覺阿姨急匆匆的掛了,已經朝醫院狂奔而來。
我想到時候又該一言難盡了,不過該麵對的遲早都要麵對。
“鞘兒呢,鞘兒在哪?”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我一聽就是阿姨的聲音,急忙跑出去開了門,跟阿姨說我們在這間屋子。
而裴鞘此時已經漸漸蘇醒了過來,見我把他媽媽帶過來,表情忽然變得有些凝重。
我知道他不想讓她媽媽擔心,可是我下不了狠心不告訴阿姨。
“媽,你怎麼來了,你看我都快好了。”
裴鞘那時還很虛弱,卻強忍著裝出一副開心的樣子來。
阿姨一看見裴鞘插著輸液管,幾度哽咽的要哭出來。
我看到她這樣,我更自責了。
總覺得裴鞘是因為自己才會生病的,如果他的世界裏沒有我,一定要比現在好過得多吧。
“鞘兒,你快別說話了,好生修養吧,”
裴鞘一下子伸出手來,讓阿姨看,跟阿姨說這不好好的嘛?其實輸了液就可以回家了,完全沒必要大驚小怪的。再說就是發個燒而已,沒關係的。
在阿姨麵前,裴鞘一向都是個不用人操心的兒子,我覺得有這樣的兒子,做什麼都值了。
我爸小聲叫我過去,問我這到底怎麼回事。
我低著頭跟我爸說,都是我不好,我們昨晚去海邊,結果半路上汽車沒油了,就一直在車裏呆著,但是我們都濕透了,所以雲鵬為了不讓我感冒,就把衣服給了我。
我爸聽了,沒有說話,隻是淡淡的歎了一口氣,他估計也對我們之間的關係無奈了吧。
“爸,對不起,我知道都是我不好。”
“小佳,你不用道歉,有些事是沒有理由的。”
我爸拍了拍我的肩膀,讓我別有那麼大心理壓力,沒關係的,再說裴鞘和我不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