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就更不清楚裴鞘對我說了些什麼話了。
現在又天亮了嗎?
我一醒來就會在腦袋裏回想無數次這個問題,到頭來卻一點兒都弄不明白,如果不看手機裏時間的話,我自己一點兒感覺都沒有,總是覺得天昏地暗的,一天天虛度光陰。
“起來,我們走。”
“啊,要去哪兒。”
我還在躺著發呆,誰知道裴鞘忽然穿著一襲黑衣,眉頭緊鎖的推門進來,手裏還拿著我的衣服,一把拉起了我,我睡衣還沒脫,就要給我換上外套。
“走,起來再說。”
“不,我要知道我去哪。”
我倔強的甩開裴鞘的手,睜大眼看著他,如果他不說我們去哪兒,我是不會動的。
而後,裴鞘忽然扔掉手裏的圍巾,出了一口氣坐在我對麵的椅子上,無奈的把頭發往後撩。
看上去他也很疲憊,但是卻在我麵前強裝鎮定。
“你知不知道,我這些天也從來沒睡過一個好覺。這都是因為你知道嗎?”
裴鞘沒有抬頭,就這樣把雙手摁在頭上跟我說著話,聽上去尤為心酸的樣子。
我看他這般模樣,有種心疼的感覺,不停的咬著手指跟嘴唇,露出極度不安的模樣。
“裴鞘,你不要這樣,我真的就是累了,需要休息,除此之外,我一點兒事兒都沒有。”
都這個時候了,我還是不忘把自己鎖起來,不肯坦然的告訴裴鞘自己的心境。
不過裴鞘是知道的,他看我現在這樣恨不得一層層的把我撥開,露出我原本的顏色。
“小佳,我們去醫院吧。”
“醫院?”
我一聽到這兩個字就像被電擊了一樣。觸的收回了手。
裴鞘突然坐過來認真地看著我,說我現在這樣子必須要看醫生,一定是心理上出了問題。這一點他已經問過他朋友了。
“你朋友?嗬嗬”。
我忍不住嘲笑一聲,我難道還不夠了解我自己嗎,需要他像一個所謂不了解的朋友詢問我的情況。
他認識我嗎,他知道我是誰嗎?所以,這聽起來難道不荒謬?
“你不用忙了,我知道自己沒病,隻是沒休息好而已。”
說完我又要躺下,結果被裴鞘緊緊地抓住了手腕。
“米佳,你就是個不敢麵對自己的膽小鬼。”
聽到這句話,我瞬間就怒了。
“對,我就是個膽小鬼,怎麼了,我就願意活在自己的世界裏,我覺得很愉快,這為什麼不行,我打擾到任何人了嗎?”
頓時,我問了一串兒的東西,裴鞘一個也沒有回答,而是硬把我從床上拖了下來,說我今天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這不是一個選擇題。
“不,我是不會去的。”
我的聲音忽然發澀了起來,緊緊地收縮著,露出一臉害怕的神色。
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忽然間就變得冰涼冰涼的,我環抱著自己的胳膊,都不太能感受到自己的溫度。
就像忽然被雨水打濕的一塊石頭,變得無比冰冷。
“小佳,你怎麼了。”
裴鞘過來抱著我,我本能的後退了幾步,眼眶又開始閃爍著亮晶晶的不明液體,讓我見見模糊了裴鞘的臉。
“裴鞘,去哪兒都可以,我就是不能去醫院你知道嗎?”
裴鞘的眼光漸漸柔和下來,我感覺到他忽然有種做錯事兒的樣子,小心地問我,怎麼了。
“你能跟我說原因嗎?”
他在試著扣在我的心門,我看著他在心底默默狠了下心,顫抖著雙唇說。
“因為我父母都是在醫院離世的,你讓我怎麼去麵對那個地方。”
我猛烈的搖著頭,把手放在臉上捂著,悶聲哭泣起來。
“對不起,我這輩子都再也不想去醫院了,對我來說,那兒就是地獄你明白嗎?”
我掐著裴鞘的胳膊,不知不覺,都快把指甲嵌進去了。
裴鞘這才恍然大悟,深黑色的眸子裏也閃著晶瑩的淚花,用他寬厚的臂膀抱著我,讓我好好大哭一場,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來。
“裴鞘,我們再也不去了好嗎,我真的不想去。”
“好,不去了,再也不去了,我就在你身邊陪著你,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裴鞘心疼的抱著我,自己在不知不覺中也哭成了淚人。
而我更是痛苦的要命,我隻要一想到他們最後的樣子,即使我那時候在很開心的大笑,都會不由自己的掉下眼淚來。
我感覺這已經成了我身體的一個習慣,不管多少年過去,我也依舊如此,依舊思念著我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