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身體裏所有的憤怒一下聚集了起來,眼睛裏跟燒了一團火一般灼熱,充滿了我的憤怒。
這些年,孫雲鵬對我的種種都開始浮現在我的腦海裏,而且,幾乎都是不好的東西,還有他跟白鈴你儂我儂的畫麵,就跟刀子一樣深深地刺在我身上。
“我真的不要,永遠都不要,”
我頂著亂糟糟的頭發,心裏淩亂到了極點,而後忽然冷笑起來。
這真的就像老天跟我開的玩笑一般,是這般的無趣。
我都不知道要從何說起我們的故事,真的超令人惡心。
“裴鞘,你怎麼就一點兒不理解我的心情,”
我這時候,也隻能衝裴鞘發火了。
然而,錘了他的肩膀半天,卻自己捂著臉痛哭了起來,感覺自己真的猶如一個神經病一樣,笑完了哭,哭完了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如何了。
但是隱約中,我看見裴鞘一直盯著我的臉,也跟著我悄悄地抹起眼淚來。
“查房,”
過了不久,有個戴著眼鏡的女醫生走了進來,一看見我們的樣子,頓時嚴肅的質問起裴鞘來,拿著一支筆指著我的臉問裴鞘,
“你這是怎麼搞的,我不都跟你說了,這孩子是好不容易才保下來的,孕婦得多注意休息,這是幹嘛啊,你們倆還都哭起來了,怎麼,不想要孩子了?”
“對,不要了我還,”
醫生也是因為著急,說話衝了些,我也知道她是為我孩子著想,
但以我那時候的心情,我真的做不到這一點,就忽然下床光著腳吼道,
“我還就不要了,怎麼了!”
我怒氣十足的喊著,讓醫生瞬間愣了。
這時候,裴鞘急忙來給我穿鞋,可我就是倔強的站在那兒,跟一塊木頭一樣。
“快穿鞋啊,地下多涼啊。”
裴鞘蹲在地下看著我,我麵無表情的俯下頭看著他說,
“如果心是涼的,還會在乎這點冰冷。”
說完帶著眼淚的臉上震出一絲邪笑來,就連醫生看見我的這副模樣都有些懵了。
“不行,你這是在幹嗎。”
裴鞘硬是把我抱上了床,死死地摁在了被子裏。
接著,醫生看我終於穩定了些,才趕過來給我做檢查。
“以後不要這麼激動,不管你是出於什麼原因,都得學會為別人考慮,你要知道,你肚子裏是一個無辜的小生命。”
嗬嗬,是麼?
醫生在臨走前,還是忍不住對我說了一句話,但我真的是聽不進去。
“醫生,她沒事兒吧?”
裴鞘關切的詢問醫生我的病情。
我一回頭,看見他一邊用手摁著我,一邊跟醫生談話,而他後麵的脖子上又隱約滴了很多汗出來。
我恍然間看見他被浸濕了衣服領子,就如同被針紮了下心一樣,有些隱隱的心疼。
每次不管我是什麼樣子的,就算我再任性,再難看,這個男人都一直守在我身邊,默默地照顧我,他這是造了哪輩子的孽,遇上我這麼一個人啊。
“她沒事兒,就是心情太浮躁了,你不要再說什麼刺激她的話了,做男人的,就得有個男人的樣子,照顧不好自己的妻兒還怎麼做男人,”
“是,您說的是。”
裴鞘一直衝醫生點著頭,我卻不由自主的吸了下鼻子,把頭扭向一邊。
他怎麼這麼傻呢,明明不關他的事兒,卻非要扯到自己身上。
裴鞘,你又不是救世主,幹嘛每次都要救我。
我哆嗦著嘴唇,覺得自己很是對不起他。
我一抬手,摸到了自己插著輸液管的胳膊,我看著那根管子,猛然間想,如果,把它拔掉的話,這孩子會不會就保不住了呢。
其實這樣幼稚的問題,我完全回答得了,答案當然是否定的。
然而,我卻鬼使神差的把手伸了過去。
對,拔掉吧,拔了我們都輕鬆不是麼。
“你在幹什麼?”
結果,我剛把針拽了出來,裴鞘的眸子就緊盯著我,匆忙摁著我已經冒出血水的手背,著急的蒽了醫護鈴。
“我就是不想輸了,不行嗎?”
“米佳,我剛剛跟你說的都是廢話嗎,你為什麼一句也聽不進去呢?”
裴鞘咬牙看著我,一直幫我死死地摁著手背。
而這時,我才看見原來他的前胸也快被浸濕了。
可那天我無意中看窗外,是剛下過雪的,而且玻璃上被凝結了很重的霧氣,屋子裏也不是很暖和,但他就穿著一件薄薄的藍色襯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