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鞘看了下時間,知道已經持續了一個多小時了,就主動放下電話走到我身邊,笑嘻嘻的說,
“對不起,我一直有工作在身,回來都沒來得及跟你說幾句話。”
“沒關係的,你都是必須要做的工作,我知道的。”
看我這麼理解他,裴鞘總算抿嘴笑了笑。
可是以我對他的了解,如果真的開心的話,根本不是這樣的臉色,這種微笑,也就是專門給我看的,為了讓我放心。
但越是這樣,我才越是不放心他。
“能跟我說說嗎,工作上遇到了什麼問題。”
隻見裴鞘抿嘴搖了搖頭說,
“沒什麼問題,那兒能有什麼問題啊,你還不了解我麼,”
裴鞘忽然財大氣粗的拍了拍胸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我很無奈的笑了笑,摸了摸他頭頂又冒出的幾根白發來。
裴鞘之前其實很少有白頭發的,起碼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我從不曾見他染過頭發,他總是以一副很幹淨爽朗的形象出現在我麵前,每次見他,他的頭發都是黑黝黝的。
但是來美國這短短幾天,我覺得他的頭頂就已經像被刷了一層薄霧一樣,總是有白色的痕跡灑在頭頂。
“怎麼了,有白發了嗎?嗨,這都是正常的,沒關係的。”
裴鞘看我摸他的頭頂,就自己去鏡子前照了照,毫不猶豫的拔了下來,卻齜牙咧嘴的把自己弄得嗷嗷叫。
“好了,別揪了,有幾根也沒關係的,我就是看見了,有些心疼。”
我感覺鼻子酸酸的,心疼的看著他的臉。
裴鞘頓時給我做了一個鬼臉,讓我感覺他一切都好的樣子。
可是這裏麵的心酸,也隻有我最清楚了。
睡了不過兩三個小時,就匆忙的去了公司,回來之後還是有這麼多事情要做。
這些我全都看在眼裏。
他這些天一個好覺都沒睡過,即使睡著了,也總是整夜整夜的翻身。
“裴鞘,我們還要繼續下去麼?”
看我這麼心疼的看著他,他盡管把我的腦袋往胸前蒽,小心的笑著說。
“小佳,你這是怎麼了,不是好好的嗎,你看,我們現在不也挺開心的。”
“裴鞘,你真覺得開心嗎?”
看著他臉上勉強的笑容,我真的有些說不出話來,不知道該怎麼寬慰他,也寬慰我自己。
明明我們就過得很累,何必要裝作一臉幸福的樣子。
這樣的快樂,全都是虛假的,毫無任何意義的。
“小佳,以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放心,我會給你撐起一片藍天的。”
“如果說我隻想要現在平靜的生活,你也可以給我嗎?”
我認真地看著裴鞘的臉,他卻躲閃起來,鬆了手摸著自己的鼻子,還想從嘴角擠出微笑給我看,卻不料自己已經有些尷尬起來,臉上的表情也愈發的僵硬。
“裴鞘,不要決一死戰了好嗎?”
我用懇切的眼神望著裴鞘,裴鞘忽然轉過身,又默默地點了一支煙。
“裴鞘,我求你了行嗎?”
我走到他前麵,繼續用渴望的眼神看著他,可是裴鞘卻一直不敢直視我的眼,總是躲避著我的眼神抽著煙,一味地歎著氣。
他的眼裏,似乎還埋藏著別的東西,一直斷斷續續的出現在他的眼前。
“裴鞘,這一切真的不值得,到最後我們也許什麼都得不到呢,再者說,跟這樣的人打交道,實在有悖於我們的心跟我們的信仰不是麼?”
“話雖如此,但做起來實在是太難了。”
裴鞘終於磕了磕煙頭,惆悵的看了我一眼。
從他的臉上我看見了一絲滄桑略過的痕跡,什麼時候,他皺眉的地方也有了一條不深不淺的紋路。
看著裴鞘如此的麵孔,我竟一時語塞,不知道自己的勸誡是否正確了。
他作為男人,總歸是有自己的心思的,也總明白什麼時候要什麼東西,而我不過是出個建議罷了。
但是對於這件事,我好像第一次這麼的執著。
除了擔心裴坤勝之不武之外,更擔心裴鞘受到傷害。
要知道,暗裏的人永遠是深藏不漏,而我們明裏的人,總是把自己完全的暴露在外麵。
說來,這本就是個不公平的賭約,如果我們硬是橫衝直撞,傷到的必定是我們自己。
“裴鞘,你,就不能好好考慮下我的話嗎?”
裴鞘忽然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似乎在用眼神告訴我,世界上的事兒如果真這麼容易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