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這不是一種解脫呢?
當時,我腦海裏竟然有種要解放的感覺,心想自己的肉體跟驅殼可能都要在這一秒解放了。
所以即使倒在地下,也絲毫感覺不到疼痛的樣子,隻知道血在慢慢的從我身體裏流淌出來,一點點消失掉。
頓時,全身竟然都放鬆了下來,我感覺有種莫名的輕鬆感,這是這些天來,我最舒服的一次了。
“小佳,小佳,你怎麼了?”
忽然,我在朦朧中,看見一個很像裴鞘的影子,朝我飛奔了過來,立馬緊緊的抱住我,表現出一副緊張的樣子。
他的麵孔裏,充滿了不安的神情,而我,卻仿佛釋然了一般,內心並無太過波動。
突然覺得,人這輩子,不也就那麼回事兒麼,說來說去,鬧來鬧去,最後還是一場空。
“小佳,你不會有事的,你放心,我已經叫了救護車來。”
裴鞘一直在我耳邊呼喊著我,好像在擔心我一眨眼就會消失不見。
可是在盯著他的臉時間長了,我還是想讓他知道,我不是一個沒有情義的女人,我一直都是愛他的,也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他的事情。
我在想,總之也活不了多久了,倒不如把這件事再重新跟他說一次,至於信與不信,那就看我們之間的緣分有多深了。
於是,我顫顫悠悠的抬起手,輕輕地摸了下裴鞘的臉,一下就看見他的臉上被我沾染了血紅色的印記。
那一刻,我開始相信自己是真的出了意外,而在我麵前,露出一臉難過神情的人,不是別人,就是裴鞘。
如果說在死之前,能夠在裴鞘的懷裏安靜的睡去,這何嚐不是一種快樂的離開方式。
“小佳,你別嚇我,我是裴鞘啊,你一定要堅持住知道嗎?”
“裴鞘,我沒有做躲不起你的事情,這一點你要相信我。”
我的眼睛日趨迷離的看著他,卻還不忘跟他說這件事。我看見裴鞘的眼睛一下就濕潤了許多,手上的力度又默默增加了幾層,突然緊緊地抱著我,聲音沙啞哽咽的都要喘不上氣來。
但我的目的並不是如此,我也並不想他難受,隻是想證明我自己,從不是一個容易移情別戀的女人。
我不想在他的心裏我是這樣的,更不想我們解不開這個疙瘩就此別過。
所以不管怎樣,我都死死地抓著裴鞘的胳膊,讓他明白我的話是真的。
而裴鞘卻還是安慰我,現在不是說這話的時候,如果真的要對他說什麼,就一定要等我站起來的時候親自站在他麵前說清楚,現在這樣子的我,他一句話都不想聽。
“米佳,我告訴你,你必須活著,知道嗎!”
裴鞘一遍遍瞪大眼珠用命令的口吻看著我,但我感覺越來越沒有力氣了。
“小佳,你睜大眼睛看著我,聽到了沒有,我不許你閉上眼睛。”
在我虛弱無力的時候,我聽到裴鞘嘶吼的聲音。
要是在往常,一定會覺得很大聲很大聲的,可我那天真的好累,累到一點兒都睜不開眼了。
眼前的他已經從一個清晰地輪廓變成模糊不清的影子了。
這時,我看到又有一個人影默默蹲下來給我道歉道。
“對不起,米佳,是我不好,如果我刹車刹住了就不會這樣了。”
我聽到這麼粗狂的聲音,立馬堅持著睜大眼,毋庸置疑,這個人就是裴坤了。
我知道他也盡力了,這不是他的錯,我也不怪他,我現在更在乎的就是裴鞘了。
“裴鞘,疑心生暗鬼,你真的誤解她了。”
本想裴坤又會落井下石的,沒想到竟然主動幫我化解矛盾,雖然不知道他是不是好心的,在那一瞬間我的嘴角不免勾起一抹微笑來,淺淺的看著裴鞘。
這下,我看見裴鞘的嘴唇哆嗦了起來,半天都都沒回過神兒來。
“你,相信我了嗎?”
我嗆了一口血,忍痛問裴鞘,結果還沒聽到他的回應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天堂?
我再次睜開眼的時候,真的會以為這就是天堂了,白色的天花板沒有絲毫的溫度,就像是那些小說中所說的一樣,慢慢的白色氣息。
人走了,的確都是白色的。
但是等我低下頭看的時候,我竟看見了每一張熟悉的臉,都在隱隱皺眉,小心的盯著我看。
怎麼,這是來參加我最後的道別嗎?
都說人會回光返照,離開了也還會回來看一眼的,我那時真的相信,自己已經離開,不過是回來看看的。
但我環顧了一周,始終沒有看到裴鞘的影子,就連我討厭的蕭微微都在了,裴鞘卻都沒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