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滅台燈,隱沒我醜角的嘴臉,另一種遊戲早已開始。
有人說,我生就是一個戲劇衝突,我把這種天賦鋪展在這座稿紙壘成的舞台上:我是醜角,登臨稿紙的舞台,穿著零落而淒迷的戲裝,塗著桃色嘴唇、黑漆漆的眼窩和白慘慘的臉頰,我在角色中把假的我粉飾掉,把真的我向你們開敞。我不笑,也不流眼淚,隻是跳踉著,上下左右前後不停地跳踉著,以呈示我小小文字舞台的核心和邊端、前景與後景,以顯現一種極致,一種達到極致的空間局限:我的舞台僅能容下醜角的身影和劇情,那些受到公認和將受公認的英雄好漢、君子賢士、政客劍客,由於它的空間過於狹窄而不屑與醜角一爭高低。因此,在我熄滅台燈之時,不必考慮我們的結局是否完美,我們的思想和故事是否有人喜愛。我幾乎可以為所欲為,甚至可以把這舞台和我和我的舊友和這裏發生過的一切都隱沒掉。如果你們想念我,就跳出來作個醜角罷。別忘了,也要教導你們的後代習醜角之藝為醜角之為,坦坦白白地立身立行立德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