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唯走到店裏，挑了一身跟林彥深的衣服差不多款式的襯衣長褲。
“您好，總共9300元，你是刷卡還是手機支付？”櫃姐熱情地對沈唯微笑。
9300元……講真，沈唯有些肉痛，真有些後悔來這裏了。
早知道就淘寶買一身快遞給他得了。
算了，既然賠人家東西，那還是有誠意一點吧。昨天也真的多虧了林彥深，該好好感謝人家一下。
請客吃飯不過是客套話，她和林彥深，怎麼可能再單獨坐在一起吃飯呢？
賠他一身衣服，也是應該的。
沈唯刷了卡，並沒有接櫃姐遞過來的購物袋，“這套衣服是我送給一個朋友的，就寄存在這裏吧，我給朋友打電話說一聲，讓他下午過來拿。”
她不想再見到林彥深，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瓜葛了。
櫃姐表示理解，“你朋友叫什麼名字，有什麼特征？”
衣服還是挺貴的，萬一被冒領了，她們擔不起這個責任。
沈唯也沒多想，直接道，“他姓林，大概185厘米，長的……挺帥的。”
寄存完衣服，沈唯去上班，走在路上，她給林彥深打了個電話。
這個電話，林彥深幾乎是秒接。
“昨天我媽弄髒了你的衣服，我今天買了一身賠給你，放在XX路的XX專櫃了，我跟櫃員說好了，你直接過去拿衣服就行了。”沈唯的聲音，沒有任何感情色彩。
林彥深倒也沒客套，淡淡一句，“好，知道了。”
沈唯心裏忽然有些哽得難受。
林彥深的確是個聰明人。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尺度分寸，把握得極好。
昨晚他的衝動，不過是一時失控。
是夜深人靜之際的難以自持。天一亮，太陽照過來，他又是那個冷酷理性，精明能幹，在俗世遊刃有餘的林總。
昨夜種種，不過夢幻泡影。
惆悵是無用的東西，沈唯趕走心底那點傷感，說起另一件正事，“你手機裏，我所有的照片都刪幹淨了吧？”
這下，她明顯發現林彥深頓了一下。
他的回答非常巧妙，“昨晚那種，都刪掉了。”
那就是還有其他沒刪掉的？到底是什麼照片？什麼尺度的？
沈唯有些問不出口，但也隻能厚著臉皮問，“所有的都刪掉了？”
林彥深的惡趣味，真是傷不起。
“還有三張沒有刪。”林彥深沉默了一會兒，才回答沈唯。
“哪三張？你發過來我看看。”
“好。”
一分鍾後，沈唯收到了林彥深發過來的照片。
一張，是她大學時代的照片。
校園的林蔭大道上，沈唯穿著淺藍的裙子，長發飛揚，回眸燦然一笑。
藍的天空，藍的裙子，綠色的樹蔭，白色的鞋子，所有清新的色調中，最明麗最奪目的，是沈唯的臉。
年輕的臉，笑得那麼恣意，那麼張揚。那是被寵壞的漂亮女孩才有的笑臉。
第二張，是一個背影。
從樓上俯拍的。
沈唯穿著淺灰的風衣，手裏拖著箱子，陽光照在她頭頂上，她的頭發黑得根根發亮，乍一看，像是一頭如霜的銀發。
沈唯的鼻子忽然堵住了，酸脹得讓她想哭。
這是分手那天。她記得。
她對林彥深提了分手，然後，跑出了兩人合租的公寓。
第三張，是最近照的。
是她跟他求婚那晚，她睡著後照的。棉被蓋著她的身體，隻微微露出一截脖子，她的睡顏甜美安詳，仿佛跋涉了很久的人，終於找到了故鄉。
沈唯拿著手機，站在街角，哭得像個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