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淞家的燈光party十分盛大。三層的別墅全都用各種漂亮的燈裝飾一新。
草坪上的泳池有加熱功能,霧氣騰騰,有不怕冷的男女穿著泳衣在水池裏嬉戲。
“沒想到歐陽淞家這麼有錢啊。平時真看不出來,太低調了。”周蕊蕊跟沈唯坐在一樓,一邊吃蛋糕,一邊竊竊私語。
沈唯笑笑,“你看不出來是你眼拙。”
“啊?”周蕊蕊很吃驚,“你早看出來了?”
“是啊。上次吃火鍋碰見他,他手腕上戴的手表,一百多萬。”沈唯淡淡道。
“媽耶!真有錢!唯唯你可以啊,名車名表現在全都認識了!”
沈唯哈哈一笑,“我認出來了,是因為林彥深剛好有一塊一樣的腕表!”
周蕊蕊突然眼睛一亮,“那也不一定,搞不好歐陽淞的表是在淘寶買的A貨呢?”
兩人對視一眼,正要大笑,忽然聽見了顧霖的聲音,“我好像聽見有人在背後說別人的壞話?”
周蕊蕊和沈唯轉身一看,顧霖正笑眯眯地看著她們。
“你聽錯了!絕對聽錯了!你耳朵不行啊,明天去醫院耳鼻喉科看看吧!”周蕊蕊極力否認。
“也是,你說的也有道理,歐陽搞不好真的是在淘寶買的A貨,一會兒我問問他。”顧霖繼續逗周蕊蕊。
“哎哎哎,顧霖你別沒事找事啊。這幾萬塊一瓶的酒,我已經喝了好幾杯了,一會兒歐陽淞生氣了,要我賠酒錢,我可賠不起!”周蕊蕊拉住顧霖的胳膊,“行行好,別為難我們貧民窟的女孩了。”
“就這麼說幾句軟話可不行,你得來點實惠的。”顧霖一屁股在沙發上坐下,雙手搭在沙發背上,很享受周蕊蕊的哀求。
周蕊蕊和顧霖一個哀求,一個端著,兩個人的互動簡直比偶像劇還精彩好看。
沈唯在旁邊看得直笑,很想繼續看下去,又覺得電燈泡當得不好意思,隻好默默地溜了,讓周蕊蕊和顧霖繼續鬥嘴。
來的人沈唯都不認識,她在落地窗邊找了個角落,一邊享受音樂和美食,一邊看著遊泳池裏的紅男綠女。
“怎麼沒過去玩?”歐陽淞招呼完其他客人,在沈唯對麵的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
沈唯回眸對著歐陽淞一笑,“就這樣呆著挺舒服的。蕊蕊和顧霖在進行外交談判,我就不過去打擾了。”
歐陽淞一聽也笑了,“他們又怎麼了?”
沈唯咬咬嘴唇,有些想笑。
她當然不能說周蕊蕊懷疑他的手表是淘寶買的A貨,還由此引發了一場外交風波啊。
“笑什麼?”歐陽淞微笑著問沈唯。
他的眼睛在沈唯臉上掃視著。
沈唯這樣子真的很美。在燈光下,她頭發的顏色更淺了,卻顯得臉格外的白淨,妝容很淺淡,唇上的唇膏也有些殘了,隻是很淡的一抹粉。
不知為什麼,沈唯覺得歐陽淞的眼睛有點過於明亮了,她扭頭看著窗外,避開他的眼神,“我笑了嗎?”
她沒笑啊,一直憋著呢。
“你笑了。”歐陽淞也移開視線,跟沈唯一起看向窗外。
你笑起來的樣子,很可愛。不像一個大齡的單親媽媽,像大學女生。他在心裏默默加了一句。
“好吧,你說笑了那就笑了吧。”沈唯覺得這個話題很沒營養,並且讓人有些局促。
她換了個話題,“你有兄弟姐妹嗎?”
“有,我有個妹妹在英國念書。”歐陽淞問沈唯,“你呢?”
“我?”沈唯的語氣低沉下來,“我有個弟弟,前不久出車禍去世了。”
“哦,對不起。”歐陽淞道歉。
沈唯搖搖頭,“沒關係。逝者已矣,也沒什麼不可談論的。”
對她而言,弟弟永遠都活著,活在她和媽媽的心中,無論什麼時候想起來,都還是親近的,溫暖的。
歐陽淞似乎有些意外沈唯會這麼說,不由得扭頭看了沈唯一眼。
“我發現,你跟其他人不太一樣。”歐陽淞斟酌著字句。
沈唯笑笑,“是說我對死亡的態度嗎?”
“是的。一般人都忌諱死亡,不願談論死亡。因為,死去的人,會讓活著的親人覺得歉疚,遺憾,甚至悔恨。”
“對,是這樣。我對弟弟,也有這樣的心態。歉疚,遺憾,悔恨,都有。”沈唯凝視著歐陽淞的眼睛,“我後悔沒有好好照顧他,沒有多跟他聊聊心事,沒有在風暴來臨時,給他更多的支持。”
“可是你放下了。因為死亡不可逆轉。”歐陽淞也凝視著她的眼睛。
“是啊。死亡不可逆轉,並且總是來得那麼突然。在強大的命運麵前,人類實在太渺小了。我們能做的太有限,隻有盡量抓住手頭能抓住的,平靜地接受死者不在的事實。”
“你很通透。”歐陽淞移開視線,不再和沈唯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