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浩用力地瞪一眼紅血，目光移到了他懷裏的葉微微身上，低聲道：“老大，不可以！”在正式的場合他都會稱呼範慕北為組織頭領，隻在這時，不忍讓葉微微受到傷害的那顆心最終讓他忘卻了所處的場合。
“沒有什麼不可以的！”他咬牙。他是秘組成員，沒有選擇的權利。就算槍口對準的是最心愛的人，他也不能心軟！
所有的槍支再次舉了起來，對準了紅血一行人。
葉微微從劇痛中緩過了勁，看到了幾十米外的無數槍洞，蒼白的臉上竟然顯露了笑意。她吃力地抬起手，高高豎直大拇指，用盡全身力氣對著範慕北喊：“範慕北，你好樣的！開槍，開槍啊！”
大吼扯動了傷口，更多的血從腰腹處噴了出來，她因為劇痛而一凝，繃緊了五官。
紅血伸手堵住她的傷口，沒有發怒，反而低吼：“不要動！”
從頭到尾，她都沒有正眼看過抱著自己的男人，而是緊緊地看著範慕北。雖然遠，但她還是看清了他臉上的憔悴和病態，心揪了揪。他的手突然舉高，他就要發布命令了嗎？
葉微微閉閉眼，再次積聚了力量：“範慕北，開槍吧！開槍！你不開槍我會恨死你的！開槍！”
大喊再次抽痛了傷口，她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得血水更多地噴出，咳得她嘴裏一股股鹹味。
“再喊你就會死掉的！”紅血在她耳邊吼，她聽而不聞，因為血液的流失，她無力地耷拉下腦袋，頭腦變得混沌起來。
“準備--”範慕北的聲音一時變得嘶啞，大手慢慢壓下。沈浩一把托住了他的手，嘴裏狂喊：“你瘋了！小徒弟還在他手上，她可是你的老婆！”
範慕北沒有看他，任由他托著手隻低聲發布命令：“狙擊手全部對準紅血，朝他射擊！”
“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他拿小徒弟做擋箭牌呢，萬一狙擊手的準頭瞄錯了呢？還有紅血手上也有槍，他要是發狠……小徒弟都得死！”
“我不能放走紅血！”
“可是小徒弟……就算撇開她是你老婆不算，她還是一個人質啊，不管在什麼情況下，我們都要以人質為重！”
“我不能讓他離開！”
這是道難題，擺在了範慕北麵前。雖然毀滅了紅血的基地但並不代表毀滅了他的一切，如果還存在隱秘據點，一旦讓他出去，他會馬上啟動恐怖活動，嚴重性有多大誰都無法估算。
所以，不能讓他離開！
“放開！”他吼，聲音裏帶了沉痛，是對著沈浩的。他所有人更明白，如果狙擊手發動攻擊，葉微微會受到怎樣的傷害。
沈浩卻再一用力將他的手頂起：“再等一下！”
“我們沒有時間了！”
紅血正在慢慢地往圈外走，越走得遠狙擊手的準頭就會越差，對葉微微反而越危險。
而紅血的每一次行動都是驚天動地的，如果他真的還有勢力存在，這次毀滅的至少會是一座城市。一座城市和一個人，這種問題根本不存在選擇性，他，不能拿一城人的命去賭。
這就是秘組成員，在殘酷的現實麵前不能選擇感情而要選擇理智，殘忍的理智！
“範慕北，開槍！你的子彈呢，你的手榴彈呢？你拿最厲害的東西丟過來啊，把這些人一起炸掉！”
葉微微的聲音再度響起，隻要凝聚一點點的力氣，她就會喊。
“這也不錯，我們可以死在一起。”紅血不再阻止她，輕語道，眯眼看向遠方，對於現在的情形持樂觀態度。
“我沒有親人，如果一個人去死會很可憐的，現在，我不會有這種感覺了，因為有你陪著。好極了，讓他們對準我吧，但為了保證我們能死在一起，我會讓你先死。”他把她拉高，掌控製著她的頭，與他的相對。
狙擊手擁有最強勁的武器，一槍射過去，直接可以將他的頭盧射穿，所以難保葉微微不會受到波及。
這種所謂的波及分秒關乎到生命。
沈浩看到這一幕，狠狠地跺腳。範慕北已經甩開了他的手：“記住，我們不能冒險，這個險若是冒了，將會有一座城市的人陪葬！”
“組織頭領！讓我發布命令吧。”他祈求。
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範慕北親手將自己的女人送上絕路！
範慕北虛弱地搖了搖頭，他自然明白沈浩的意思，但他不能把這個殘酷的任務讓給別人。沈浩對葉微微的感情與他不同，但那份深度絲毫不輸給他。
“紅血這個狡猾分子！”沈浩狠狠咬牙，看著已經抱成一團的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