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累了,以強硬的姿態麵對著商場的沉浮,卻再沒有那個人一樣在身邊柔情安慰他,他開始覺得這樣的自己太可憐了。
想了想,柳高雄拿出電話,他想,他必須做出一些事了。
柳月靈接到柳高雄的電話很訝異,自從一起去驗DNA後,他們再沒有見過麵,對這個男人,她是又恨又怨的。
可是她在他的聲音裏聽出來,有一點的疲憊,讓她難以說出拒絕,她想了想,還是決定出來。
冷禦寒去公司,管家聽說她要出門,貼心地為她安排車。
柳月靈到的時候,柳高雄正坐在茶館裏對著透明櫥窗外的人發著呆,她進去坐下來,“爸……柳先生。”
柳高雄一聽她的稱謂,開始有些發怔,何時他們竟然也變得這麼疏了,而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坐吧!”他淡淡道。
柳月靈坐下來,對柳高雄相約的來意一頭霧水,他們除了那一個鑒定外,沒有別的交集了。
“柳家現在的困境很慘!”柳高雄直言道。“所有人都不願意與柳家合作,怕得罪冷禦寒。”
柳月靈眼睛一眯,明白了一點,“你是想讓我求冷禦寒放過柳家嗎?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呢?我現在可是跟柳家沒有關係的人。”
柳高雄道,“我知道你不想幫柳家,我也沒有那個意思。”
柳月靈掀唇冷笑,“你說得多好,還是直接說來意吧。柳家的事情不是我可以管的地方,冷禦寒工作上的事情我不會多加過問,找我是失策了。”
“你也算是柳家的一份子,”柳高雄看到她臉上浮現一副“又是這種借口”的表情,不慌不忙地道,“之前你為柳家犧牲了那麼多,把公司放到柳旭東的手上,也隻是浪費,所以我打算把公司割讓給你。而且你應該理解,我隻是因為你母親背叛我的事情……”
“鏘”的一聲脆響,柳月靈的叉子掉到桌子上。
她目光瞪大望著柳高雄,完全不敢置信他竟然會這麼說,“為什麼還要這樣說,結果快出來了,到時候你會知道的,我母親到底有沒有背叛你,還要我雖然姓柳,但是我覺得我沒義務,不是嗎?”
柳月靈知道就算她姓柳,可是她從來隻有履行柳家人的命令,而且權利不是她該想的事情,她之前在柳家的地位幾近於零。
柳高雄是忙昏了頭,或者是說什麼夢話嗎?
“你確定你沒說錯吧?”
柳高雄第一次這麼認真地望著柳月靈,因為她的母親她從來不受到重視,不過柳月靈倒是頑強自立,從來不讓人操心。
“沒錯,我說的是你柳月靈,”他歎了一口氣,“我突然容得商場的爾虞我詐太過累了,我堅持了幾十年,不想一輩子再活在算計裏,經此公司的劇變,我突然間得到一些大的領悟。一個人的事業不可能一輩子,一輩子被工作所累,沒了自己的生活,我是多悲哀。”
柳月靈靜靜地聽著,難得沒有開口嘲諷,柳高雄是她的爸爸,她堅信,隻是柳高雄從來沒有給過她父親的溫情,現在這一刻,她似乎能走進柳高雄的心。
他想做的事情,他想的心願。她抬頭,看見他臉上開始有細細的皺紋,一把濃密的黑發裏,隱隱出現幾絲白色。
沒有一刻這麼深刻地感覺到歲月的無情。糾糾纏纏幾十年,恩恩怨怨幾十年,都是紅塵裏的受難者。
“你還有一個妻子,還有柳旭東,還有柳月桐。”柳月靈提醒他。
一般有這些人在,那麼她的位置就會被拉後,柳高雄今天真是太奇怪了。他對自己的態度,讓他不得不多想!
柳高雄道,“公司放到他們手上,他們也救不了什麼東西。若是留在他們手上,隻會加速它的潰敗。”
他目光深深看著柳月靈,“雖然打算不再在意了,但是這公司畢竟是我畢生的精力,所以我私心裏還是希望它還好好的。現在也隻有你才能救它。”
柳月靈原本震驚中,聽了他現在話裏有意無意的意思,她很快地想到了冷禦寒,他還是打著讓她找冷禦寒出麵的意思。
柳月靈說道,“那你還是絕了這條心吧。看著柳家垮下,我會是最高興的人,怎麼會可能幫你呢?”
柳高雄拿出一個文件袋,“這裏是公司的文件,我已經簽名了,隻要你在上麵簽名,那麼你就是柳家公司的所有人。你想把它怎麼樣,想讓它破產也隨你了。”
柳月靈看著一遝遝的文件,驚疑不定,“你想威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