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仿佛一座跨越空間的橋梁。
而我,也觸摸到了它。
當嗩呐聲吹響了第二遍的時候,我陡然睜開了眼睛來。
天地變色,風雲翻滾。
屍山血海之間,有一個人在衝鋒跳躍,所過之處,無數的血霧浮空而起,化作了無數血粒,朝著它的身上集合而去,隨著它身上的血霧越來越濃稠,此人的氣息也越來越凶悍,它大部分時間都是一個人,偶爾會有人站出來,與其相交,但都不是它的一招之敵。
無數的血霧充斥天地,又融入到了它的身體裏來。
它的那股氣息,已經直衝雲霄,連接到了九天之上去,化作一個巨大的陰影,仿佛籠罩了我們頭頂的整個上空……
等等,我為何能夠瞧見這個呢?
我使勁兒地眨了眨眼睛,隨後,我伸手,摸向了自己的頭上去。
那是一個光溜溜的腦袋,雖然沒有頭發,但我卻摸了個紮紮實實。
我的頭蓋骨,不是給噬心魔給掀開來了麼?
它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難道是做夢麼?
不。
我猛然回頭,朝著嗩呐聲傳來的方向望去,卻瞧見身後的三米之處,站著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頭發淩亂,滿臉絡腮胡子,臉色慘白如紙,嘴唇毫無血色,顯得虛弱無比,仿佛風一吹來就要倒下去一般的樣子。
但他最終還是沒有倒下。
不但沒有倒下,而且還抓著一根泛著銅綠的小嘴嗩呐,正鼓足了腮幫子,奮力地吹著。
他吹的這曲子我很熟悉,叫做《小刀會序曲》。
正是我剛才聽到的曲子。
這個人,我也熟悉。
我看向他的時候,他也正好看向了我。
我開口喊道:“兄弟。”
他看著我笑,然後吹響了第三遍的《小刀會序曲》來。
他手中的嗩呐很特別,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魔性,那音樂落到了我的耳中,讓我渾身的血液都開始止不住地沸騰起來,雙目越來越清明,錚亮發光,幾乎陷入停頓的思維,也終於開始快速運轉起來。
我終於明白,自己活過來了。
而我為什麼能夠活過來呢?
這件事情並不難猜,在瞧見這個吹嗩呐的男人那慘白的臉色,我就想到了。
人中龍鳳金蟬子。
馬一嶴這血脈還真的不是吹,我先前腦蓋骨都給掀開去了,居然還能夠被他給救回來,這事兒簡直是匪夷所思,但我卻不得不選擇接受。
轟……
就在這個時候,我感覺頭頂上麵一黯,緊接著,一隻朱紅色的巨鳥從天空摔落下來,重重地砸在了我身後的山丘之上。
我回過頭去,瞧見那隻巨鳥落地之後,以肉眼可見的形勢,變成了一個身穿紅裙的姑娘。
朱雀。
她也來了麼?
我有些錯愕,這是天空之上,傳來了噬心魔得意的笑聲:“你啊你,為什麼不能學學白虎一樣苟且呢?能好好活著不好麼,為什麼偏偏要過來送死?不過,你來了,正好讓我拿你的魂魄來獻祭——一個洪荒大妖的魂魄,再加上前麵的那些,想來應該是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