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會兒,他轉頭說:“陳媽,你先下去吧。”
“那秦小姐——”
“我在這裏。”
陳媽點點頭,下樓去了。
床上的人還在抖,嘴裏偶爾囈語出兩句‘救命’,臉色也一直蒼白,額頭上還不斷地冒冷汗。
不是很能耐麼?現在這幅可憐兮兮的樣子算什麼?
顧行年氣得很想把床上的人拎起來打一頓,可多看一眼,心裏就多疼一分。
她哪裏知道世間複雜,人心險惡,離了自己她根本就不能過得更好。
顧行年在床邊坐了下來,將那個一直瑟瑟發抖的人抱在了懷裏,一下一下輕撫她的後背。
秦時仍舊昏迷,可他身上的味道她很熟悉,仿佛帶著魔力,能讓人安靜下來。
二十分鍾後,懷裏的人總算不抖了,臉色也恢複了一些,額頭上的虛汗也下去了。
但她緊緊抓著顧行年的手,一秒也不肯鬆開,那感覺就像是抓著最後的救命稻草。
——
秦時一直睡到淩晨兩點多才醒來,床邊空空如也,整個房間也隻有她一個人。
夢裏那種有人守在身邊的感覺,應該都是錯覺吧。
低了低頭,愣愣地坐在那裏發呆。
過了一會兒,門被推開,有人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
她抬頭看去,正好對上顧行年略帶詫異的視線。
“醒了?”他低聲問,目光緊緊地盯著她。
秦時點點頭,心中還是一陣一陣地後怕。
隻是顧行年身上的衣服已經換掉了,她都要懷疑,自己在馬路上看到的人到底是不是他?
說不定是別人救了自己,然後通知了顧家?
“怎麼不說話?”顧行年微微皺眉,在床邊坐了下來。
秦時下意識地就往旁邊挪了點,可緊接著她就發現,顧行年的臉色變難看了。
“我……”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在他充滿嘲諷的眼神下,恨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才好。
自己說過滾了就不會再靠顧家,可現在還是回到了顧家。
更讓秦時感到無措和懊惱的是,回到這裏,竟然有種回到家的感覺,心裏踏實得不得了。
住在宋聽雨家的這些天,雖然宋媽媽對自己很好,可總覺得自己是個外人。
每次到了快要下班的時候,心裏就莫名地失落,感覺自己像是個孤兒,無處可去。
顧行年看著她窘迫的樣子,知道她是不好意思了,心裏的火氣也總算是消了一些下去。
還知道不好意思就有救,要是再伶牙俐齒地和自己頂嘴,保不準自己真的就再也不管她了。
“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大半夜一個人在大馬路上瘋?”
秦時搖搖頭,眼眶一下子紅了起來,說話都沙啞了,“我沒有瘋,我遇到……變態了。”
“變態?”顧行年眸色一暗,周遭的氣場都跟著冷了好幾度。
秦時忍著惡心把事情過程說了一遍,之後不等顧行年再問什麼,她便下床衝進了浴室。
打開花灑,冰冷的水從頭上澆下來,短短幾秒全身就濕了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