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傍晚,慕容秋雨趕回營地。
她來不及褪去盔甲,更來不及吃一碗熱乎的飯菜,急匆匆的衝回了自己的帳篷。
帳篷內,季廣與軍醫坐在桌前,正大眼瞪小眼。而黎戩躺在床榻上,依舊處於昏迷狀態。
慕容秋雨有些稀奇,她猶記得自己離開帳篷時,這季廣和軍醫如同闊別三生重見的故友,暢聊的那叫一個高興。
怎麼這會兒,兩個人你看我,我看你,玩兒起了沉默不語,含情脈脈對視?
當然,這並不是慕容秋雨關心的話題。
她大步奔到床前,伸手撫了撫黎戩的額頭,確定不燒後,才扭頭看向桌前對坐的二人。
“王爺今日狀況還好嗎?”慕容秋雨關切的詢問黎戩的情況。
那廂,季廣與軍醫眨著眼睛,不吭聲……
慕容秋雨皺眉,再次伸手探了探黎戩的額頭。
溫熱的,不燒,卻也不涼!
仔細聆聽,呼吸平穩順暢,這才放下心來。
扭頭,慕容秋雨蹙眉看向季廣和軍醫。
“啞巴了?不讓你們說話的時候,一個個話比誰都多。現在讓你們說話了,怎麼都不吭聲了?”
季廣和軍醫互相看了眼對方,最後是季廣忍不住,率先開了口。
“艾瑪,女俠,這是我們可以說話的節奏了吧?我先恭喜女俠完勝敵軍,聰慧如女諸葛,令在下佩服佩服!”季廣說話間,直接彈跳起身,步上前狗腿的讚歎。
慕容秋雨嘴角抽搐,對這季廣著實無語。這人,他在恭喜自己的時候就沒考慮過他們東燕皇朝人的感受嗎?
呃,好吧!她腦子抽了,這季廣根本不是東燕皇朝的人,能感同身受對方的悲劇才見鬼了。
說句直白的話,這人頗為沒心沒肺了!
“王爺他還好吧?”慕容秋雨目前隻關心黎戩的狀態。
季廣聽到慕容秋雨的詢問,快哭了,“這麼殘酷的問題,你讓我怎麼回答才好?”
聞言,慕容秋雨心口一沉,“怎麼?”
季廣眼見慕容秋雨滿臉緊張,急忙好言解釋道:“你別緊張,他沒事,他很好。”
慕容秋雨將信將疑,“真的嗎?那你還這副表情?”
季廣攤手,滿臉苦嗬嗬的笑,“我這副表情,是因為你丈夫身體太好了啊!你知道嗎?你今天剛走不久,他就醒過來了……”
“什麼?你說他今天醒了?”慕容秋雨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眼。
季廣重重點頭,“是啊!他一醒過來,就訓斥我和李軍醫,不讓我倆說話,還警告我們再敢打擾他睡覺,就哢嚓我們的狗頭!”
“然後呢?”慕容秋雨眼睛瞪的又圓又大。
季廣聳肩,“沒有然後了啊!然後他又暈過去了。但是我跟李軍醫被他震懾到,就沒敢再說話了唄!”
慕容秋雨一聽季廣這麼說,整個人都泄了氣,以為他在誑她。
倒是李軍醫起身上前,印證了季廣所言非虛。
對於黎戩能這麼快蘇醒過來那麼一小陣兒,季廣和李軍醫都覺得與之強悍的體魄和深厚的內力修為有關。
換做一般人,受了這麼重的傷,即便季廣是神醫聖手,拔了箭保住命也得個三五天能醒呢!
慕容秋雨聽聞黎戩蘇醒過是事實,心中很是高興。她已經可以確定,黎戩正式脫離了生命危險!
“炊事營那邊該是開飯了,你們過去吃晚飯吧,這裏有我就可以!”慕容秋雨溫聲開口,言語間柔和許多。
季廣和李軍醫雙雙點頭,行至帳篷門口處時,季廣回頭叮囑道:“哦,對了,有件事情忘記對你說。
你丈夫也就醒過來那麼一小會兒,還錯過了喝藥的最佳時辰。他昏迷的時候,死活灌不進去湯藥。
桌上那保溫盅裏,是之前差人熬的促進傷口愈合,補充氣血體力的湯藥。李軍醫說了,藥材珍貴著呢。
你想辦法給喂下,要是實在喂不進去,你就嘴對嘴給他渡藥,可千萬別浪費了!到時候傷口愈合慢,別說我沒提醒你就行!”
丟下這話後,季廣吊兒郎當摟著李軍醫的肩膀離開帳篷,一副‘哥倆我,哥倆親’的姿態,直接戳瞎慕容秋雨的眼睛。
慕容秋雨目送那二人一老一少,勾肩搭背離開,這才緩緩放下帳篷的門簾,轉身朝桌邊走過去。
她將季廣所說的保溫盅打開,把裏麵刺鼻的濃烈湯藥倒在碗裏,翩然走到床邊。
此刻,黎戩睡的安詳,可是慕容秋雨卻不得不叨擾他,給他強行灌藥。
當然,在強行灌藥之前,她有嚐試著開口呼喚黎戩,可惜黎戩沉睡,沒有醒來的意思。
慕容秋雨抿了抿唇角,深呼一口氣,如昨晚那般,啟唇含了一口湯藥,俯首封住黎戩的薄唇,將藥汁渡給他。
一口,兩口,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