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消滅南明平定五省(1)(3 / 3)

但是,正當順治帝為兩廣統一歸己轄屬而歡欣萬分之時,突然於順治九年六月底得到駐守寶慶的“欽命掛剿撫湖南將軍印、鎮守東南地方、駐紮湖南寶慶府的續順公”沈永忠急報:寶慶已失,敵兵勢大,退守湘潭,乞發大兵。帝大驚,立於六月二十九日降旨諭告沈永忠說:“覽卿奏逆賊猖獗,我兵退保湘潭,朕已悉知。爾率部下將士,可鼓勵同心固守,勿輕戰失機,今已發大兵,星馳援剿,不久即至。如現處之地,難於據守,相度險要,並力堅防,內斂兵勢,外禦賊氛,勿輕舍疆土,退縮貽誤,可同督撫鎮按定議之。”《清世祖實錄》第65卷第21頁。

此諭剛發,急報又至,偏沅巡撫金廷獻奏報:“逆賊孫可望陷廣西桂林府,定南王孔有德自縊。”《清世祖實錄》第66卷第2頁。這更使他大驚失色,憂慮萬分。為什麼這位馳騁疆場三十年勇猛善戰軍功累累的大帥,竟會被敵軍逼得自縊身亡?敵軍如此可怕,又派誰去承擔擊走敵軍收複桂林綏靖南方的重任?震驚稍定之餘,他諒必會回憶起三道奏折。第一道奏折是兩個多月前定南王、平南大將軍孔有德的奏請退任歸京疏。

順治九年四月,孔有德呈上一道在他說來是十分奇特和難以啟齒的奏疏,要求退任養老,奏疏說:

“臣荷先帝節錄微勞,錫以王爵。恭遇聖主當陽,正四海永清之日。南粵東西、八閩尚未全歸版圖,臣謬辱廷推,駐防閩海。同時有固辭粵西之役者,蓋因其地最荒僻,民少山多,百蠻雜處,諸孽環集,底定難驟期也。臣自念受恩至渥,必遠辟岩疆,始敢伸首丘夙願,故毅然以粵西為請。受命以來,道過湖南,伏莽猶蔓延六郡,拮據一載,鹹興掃除,乃進征粵西,仰藉威靈,所向克捷,賊黨或竄或降,雖土司、伶、、僮古稱叛順靡常者,亦漸次招徠,受我戎索,粵西業已底定。臣生長北方,與南荒煙瘴不習,每解衣自視,刀劍瘢痕,宛如刻劃,風雨之夜,骨痛痰湧,一昏幾絕。臣年邁子幼,乞聖恩垂鑒,即敕能臣受代,俾臣得早覲天顏,優遊綠野。”《清史列傳》第78卷,《孔有德傳》。

這道奏疏的中心思想是乞請解任還京優遊林下,但也突出了孔之忠心耿耿和勞苦功高。群臣皆以粵西為難征之地,有人堅決推辭掉委任往征之旨,隻有他思念蒙受聖恩而毅然請命,統軍出征,曆經艱苦,終於盡定廣西。奏疏中以水土不適、傷痕累累、體弱年老為辭,請求歸京休養,理由不能說是不充分,陳述也頗動人,“風雨之夜,骨痛痰湧,一昏幾絕”,閱讀至此,能不令人感動!

但是,孔之辭請歸休的真正理由,還不是上述所雲,因為,他並非“年邁”之人,此時他剛及知命之年,正是既能勇猛衝殺又善於指揮千軍萬馬的最佳年歲,怎能說是“年邁”無用!他之所以要歸隱,與他及沈永忠以前所上的幾道奏疏,有密切關係。

沈永忠統軍駐守湖南,為孔有德之左右臂和廣西之門戶。沈於順治八年閏二月初六上了一道“征師需餉最殷”的奏疏。他奏稱:臣“不以兵單為慮,而以餉缺為憂”。“據鎮臣郝效忠報稱:馬逆肆虐,奉命截殺。兵丁上風摩嶺喊叫:我等殺賊,錢糧不給,口糧又無,眼前餓死。即從荒山逃去三十七人。又據鎮臣許天寵報稱:遊擊黃家棟兵到靖,無糧,餓死兵楊龍等二十九名。又惠文觀兵赴綏寧,五日絕糧,饑餓難忍等情”。順治八年七月十一日他又上疏,報告“湖南之門戶,滇、黔之咽喉”要地沅州失守,求解軍糧,以便收複說:“惟是用兵絕糧,乃兵家大患。今漕糧不繼,不得不設處於彼地州縣,奈彼地迭遭蹂躪,農業久廢,田野荊蒿,是無升合之望矣。”“臣計窮心悸,何術以飽士馬之腹,而致之用命哉!”②《清代檔案史料叢編》第6輯第168、172頁;第178、179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