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消滅南明平定五省(5)(1 / 3)

洪承疇此奏,字雖不多,卻含有深意,主要意圖是希望皇上要對他信任到底,倚托到底,毋受臣僚影響,處處掣肘。洪承疇年逾花甲,從政三十餘年,身仕兩朝,曆任要職,飽經風霜,宦海風波,曆曆在目。尤其是必然使他感受特深的是群臣相互傾軋和伴君如伴虎,今朝位極人臣,蒙帝特寵,明日便會因有人進讒,或流言蜚語,而使君頓改初衷,變愛為憎,從而使天子第一寵臣一下變為打入天牢的奸邪小人,革職削爵,抄家問斬。袁崇煥之冤死,即其明證。想當初,袁崇煥困守寧遠孤城,遭受清太祖雄兵十餘萬圍攻,眾寡懸殊,人皆雲必敗必亡,然而,他對將士“激以忠義”,拚死堅守,終於大敗敵兵,使太祖負傷撤退,成為明朝第一位打敗金兵之守臣,因而立從按察使升巡撫,不久又以兵部尚書兼右副都禦史,督師薊、遼,兼督登、萊、天津軍務,主持對金征戰。崇禎帝還親自召見袁崇煥於平台,“慰勞甚至,谘以方略”,且許願說:“複遼,朕不吝封侯爵。卿努力解天下倒懸,卿子孫亦受其福”,真是寵冠群臣,有求必應,言聽計從。然而就在此時,袁崇煥便顧慮到小人進讒,迷惑帝君,招來飛禍,特地奏稱:“以臣之力,製全遼有餘,調眾口不足。一出國門,便成萬裏。忌能妒功,夫豈無人。即不以權力掣臣肘,亦能以意見亂臣謀。”崇禎帝一聞此言,竟“起立傾聽”,且“諭之曰:卿無疑慮,朕自有主持”,又特賜以尚方劍,“假以便宜”。如此寵信保證,最後竟成廢話,盡管袁崇煥矢死報國,忠於朝廷,屢建功勳,但崇禎帝卻終於聽信讒言,中了清太宗反間計,以其通敵謀叛,磔殺於市,家產籍沒,兄弟妻子流徙三千裏,成為明季第一特大冤案。《明史》第259卷,《袁崇煥傳》。此情此景,焉能不令洪承疇深思!他現在所處境遇,和當年之袁崇煥平台召對,頗多類似,因此,他不得不存有戒心,在就任之前向帝奏請,既堅決表示要“盡心竭力,所期剿撫中機,無負皇上承天愛民本意”,又重述君言,“伏讀聖諭,信臣任臣,懇至周詳”,而請求“皇上勿忘今日信任初心,時諭吏戶兵三部仰承天語,遵依條款,毫無改易,俾臣得以竭蹶展布,庶可仰報隆恩於萬一”(即方能成功)。此番奏語,與袁崇煥當日之話,何其盡似!

順治帝當然不會不明白洪之心意,特降旨批答說:“卿練達民情,曉暢兵事,特假便宜,往靖南服,一應調度事機,悉以委托。距親雖遠,眷注彌殷,務殫忠猷,副茲信任,凡有奏請,朕靡不曲體。內外諸臣,須同心共濟,著照傳諭遵行。”②③《清世祖實錄》第76卷第2頁;第6頁;第25頁。不久又於賜洪之經略敕書中,重申諭意,且特允洪承疇保舉因過革職的原任大學士李率泰為兩廣總督之請,降旨說:李率泰“本當永不敘用,既經略輔臣保為兩廣總督,特允所請,著改過自新,以圖報稱”。②。

洪承疇受命離京前,皇上特賜經略大學士蟒朝衣袍帽帶靴襪、鬆石嵌撒袋弓矢、鞍轡二副、馬五匹,又賜洪承疇奏請同往的精奇尼哈番(子爵)以下拖沙喇哈番(雲騎尉)以上之李本深等八十七員將領朝衣袍帽帶撒袋弓矢鞍轡馬匹等物。③。

洪承疇奏請命李率泰與平南、靖南二王駐守廣東,改撥“土賊未靖”之江西隸己轄治,帝從其請,命鑄給“經略湖廣、江西、雲南、貴州內院大學士”印,又將廣西撥歸洪管轄,複從其請,將“隨營犯令,酗酒淫掠”的騎都尉(正四品)張任先於軍前正法,將“防剿怠玩,養寇貽害”的鄖襄總兵官(正二品)罷官,優恤死守辰州屢立戰功英勇陣亡的辰常總兵官徐勇,贈太子太保,晉爵二等男。《清世祖實錄》第79卷第3頁,第82卷第23頁,第85卷第19頁。

四、調遣得宜湖廣兩廣平定。

經略五省大學士洪承疇雖奉命撫剿兼施,偏重於撫,但多年戎馬生涯,使他清醒地看到,純賴於撫是不行的,尤其是在李定國“兩蹶名王,天下震動”的形勢下,更離不開強大的軍威,而這一點,僅靠綠營兵,無法體現,還需仰仗於八旗勁旅。因此,他率領將士到達湖廣後,即於順治十年(1653)十一月奉陳用兵機宜說:楚省寇亂多年,“人知逆賊孫可望等抗拒於湖南,而不知郝搖旗、一支虎等肆害於湖北”。今湖南分駐重兵,足備防剿,而各郡?遠,不免首尾難顧之憂。其荊州“賊孽”,倘或由澧州犯常德,或截嶽州以犯湘潭,則我軍腹背受敵。臣與督臣議,臣宜往來長沙,四應調度,督臣移駐荊州,提督標下官兵宜赴荊州鄖襄間聽調,仍俟另撥各營官兵,增武昌城守,以壯聲援。近來桂林雖雲恢複,其實附郭止臨桂一縣,外郡止靈川、興安、全州三州縣而已,李定國距省城僅二百裏,“眈眈思逞”,滿洲援剿官兵豈能久留,將來如有恢複州縣,何以分守。“兵至,則賊退,兵去,則賊複合,彼逸我勞,甚犯兵家之忌”。又若孫可望探知我兵出援,以靖州沅州之敵兵截斷粵西險道,則我首尾難顧,反置孤軍於徼外,種種危形,顯而易見。目前已嚴促所調官兵,速往協同戰守,俟臣親曆衡州、永州後,再商機宜以聞。此疏於十一月二十八日送到帝前,帝命下所司速議。《清世祖實錄》第79卷第15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