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1 / 2)

有信使快馬來到安次,疾陸眷在回軍的路上暴病而亡。

段匹禪得訊與劉琨商議奔喪事宜。劉琨說:“想不到大單於遭此不幸,可惜他沒能死在跟石勒作戰的殺場上,以名垂千史,不知匹禪有何感受。”

段匹禪沉默一會兒,說道:“雖說哥哥跟我誌不同道不合,但手足之情不能不顧,我須去奔喪為妥。”

劉琨讚成地說:“疾陸眷這一走,由誰來承襲大單於呢?”

段匹禪歎口氣,道:“聽說叔叔承襲。”

劉琨過了會兒,說道:“你這次去,還是多帶些兵馬為好。”

段匹禪道:“我看不必,遼西是我老家,帶兵多了容易引起誤會。”

劉琨說:“不管怎麼說,對於大單於位,你要審時度勢,別遭人暗算了。”

段匹禪道:“我想早去早回,以免夜長夢多。”

劉琨說:“好,讓劉群代表我跟你一起去。”

段匹禪說打算帶文鴛去,把叔軍留下來與劉琨主持軍務,然後他便去作出行的準備。

劉琨回到行營,對子侄們說:“子諒去了漠北,溫嶠去了建康,跟前就你們幾個兄弟了,目前幽州的形勢暗藏殺機,你們個個當自強啊。”

劉演點頭稱是。劉群說:“爹爹,你就放心吧。石勒一時不敢犯境,疾陸眷這一死,段氏兄弟一時也不會跟我們作對,我們正好借機發展力量。”

劉琨囑咐兒子:“哎,小心無大錯,這次去遼西,你們要一路小心,離過年還有一個多月,最好是趕上過年回來,我們一家人好團聚。”

劉琨不是個婆婆媽媽的人,但還是對兒子反複叮嚀。先前劉聰襲擊晉陽,家人被害,新近又負於石勒,致使寄人籬下,他的自信已經大打折扣,因而做事總是前思後想,生怕再出紕漏。他再也經不起重大的打擊了。

遼西疾陸眷的大單於府,正忙於辦理喪事。疾陸眷的兒子年幼,由涉複辰主持一切,代大單於職務。平時跟疾陸眷不和的段末杯,此時卻寸步不離王府。段末杯勸說涉複辰回軍成功,大大增強了他窺測大單於寶座的野心。見喪事準備就緒,他對涉複辰說:“叔叔,聽說匹禪馬上就要到遼西了。”涉複辰道:“他來奔喪,有什麼不對嗎?”段末杯說:“表麵是沒什麼不對,但恐怕是另有深意。”涉複辰道:“什麼另有深意?你總愛跟他過不去。”段末杯說:“叔,你想想看,大單於的位子,由誰承襲更得人心呢?”涉複辰半晌不語。當然是段匹禪更有理由承襲,這是明擺的事。段末杯又說:“現在他與劉琨結盟,兼有幽州刺史的官銜,聲望甚至於在你之上,我看……”涉複辰一直和疾陸眷治理遼西,對大單於之職已是誌在必得,段末杯這一番話,讓他坐臥不安,這種可能也不是沒有哇。他問:“你是說他來會奪取大單於之位?”段末杯笑了:“你想想看呢,隻要他一來,對著段氏長幼說,侄子尚小,他願意盡一個當叔叔的職責,就像您現在一樣,有誰會提出反駁呢。”

涉複辰向來辦事果斷,問侍衛:“匹禪的人現到何處了?”

“大人,現在離遼西還有一百裏。”

涉複辰說:“集合隊伍,出發。”

臘月的遼西山地,天寒地凍,黃風肆虐。

段匹禪一行百餘人徐徐行進中,突然前麵有軍士擋住去路。段匹禪令侍衛上前喝道:“左賢王在此,何人如此大膽,快快閃開。”

攔路的軍士道:“我們攔的就是左賢王。識相的快快回去。”

段匹禪一聽來者不善,出麵說:“左賢王回遼西奔喪,什麼人膽敢無禮,快讓你們的頭人搭話。”

軍士閃開,涉複辰騎馬出列,對段匹禪說:“賢侄別來無恙呀。”

段匹禪一看是叔叔作怪,頓生怒氣:“哥哥突發暴病,匹禪從幽州遠來奔喪,叔叔何故派兵阻攔呢?”

涉複辰冷冷一笑:“你名為奔喪,實為大單於位而來,我等豈能不知。”

段匹禪這才明白他們無理取鬧的真實目的,委屈地道:“叔叔,匹禪痛失親人,哪有其他心思,你如此猜度,世上還有可信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