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3:“聞雞”者眾,“起舞”有誰——祝賀《聞雞起舞》問世(1 / 2)

張新果

把一冊《聞雞起舞》接在手上,一股新鮮的墨香,沉甸甸的份量,來回摩挲著封麵,我不由感歎:不容易呀,華芳國先生!

多年前,就有文友多次提議:無極人寫一寫劉琨呀,寫一寫甄皇後吧。我脖子一擰,佯裝聽不見,卻在心裏抬杠:有本事您自己寫唄,您以為曆史人物是那麼好寫的,您咋不寫寫趙佗?!如今,“寫南越王趙佗”或許還在指示,或有腹稿,說不準已經胎死腹中,而《聞雞起舞》在無極問世了,且出自無極老鄉之手。看來,這個偏遠小縣,原來藏龍臥虎;曾經農耕之野,彌散書香幽幽。

寫劉琨的不易,在於史料缺乏。高邑的趙南星,除了史書的記載,還有多種著作流傳,還有東林黨人的相關記述,還有“趙南星拔橛”的民間傳說等等,都可以從中生發情節乃至細節;而劉琨呢,除了《晉書》和《資治通鑒》的少許文字,除了《無極縣誌》上的幾篇頌讚詩文,連故裏何在都不能確定,埋骨之處也無跡可尋,在我曾經看來,寫劉琨之難,難過虛構一部《西遊記》。華芳國先生能把故事穿插於劉琨的生平脈絡,單其資料的搜集功夫,就十分了得!多少汗水,多少心血,翻過多少卷帙,篩過多少野乘,怎樣地順藤摸瓜,怎樣地沙裏淘金,一想,就想出我一身汗來。

曆史人物小說不好寫,還在於所處時代的風雲不好宏觀把握,其生活場景很難描摹,人物性格的塑造更難,其中心事件的脈絡發展,其高潮的設計尤其難,若使其史料具有文學的可讀性,則難上加難。難在既不能“戲說”,失真則為“欺世”;也不能羅列史實,照本宣科的“從實招來”,“實打實”則不是文學是史學。我曾經拜讀過華芳國先生第一稿的《浮華洛陽》一章,心生感佩:寫得“巧”,巧在以文學的筆觸,讓史料“活”了起來,成為有血有肉的藝術形象。趙先生其人不擅言辭,其秀內藏,彰顯在字裏行間,不慍不火的敘述,偏讓人感觸到那個時代的山雨欲來。

寫曆史人物,往往費力不討好。不安插些許噱頭,不演義出些許“床上功夫”,不迎合低級趣味,作品就沒有賣點,出版商不肯幹“賠本”的買賣。港人寫的《金帶玉枕記》,把個甄皇後和曹植攪合在一起,顛龍倒鳳,發泄荷爾蒙,幾同潘金蓮的“幹姐兒”,操蛋的作者賺了銀子,正直的讀者多了罵聲。以嚴肅的文學筆調寫曆史人物,大多“三自一包”:自己寫,自費買書號,自己出錢印刷,還得自己包銷。所以許多有價值的著作,往往懷胎十來年,還在自己的硬盤上陣痛不已,苦等著接生婆。官場上一頓應酬,成千上萬扔給飯店老板,眼皮眨也不眨,要拿出幾個鏰子資助出書,“雞的屁”從來拮據,哪怕這書是發掘地域文化,是弘揚一種可貴的精神也罷,所謂珠玉買歌笑,糟糠養賢才。我也曾為華芳國的書稿暗自歎惜:莫非為寫書挖空了心思,還要為出書掏空了腰包不成?

劉琨是幸運的,1700年後,有人施以筆墨,重現其舞劍之英姿,再響其清嘯之奇韻,泉下有知,當拈須而笑,撮唇而哨。劉琨的幸運,緣自華芳國先生的幸運。終於有開明之士,慧眼識珠,為之奔走呼號,慷慨解囊成全,是為支持地域文化的開明義舉,功莫大焉,起碼可增陽壽十年。《聞雞起舞》是一種精神,奮發向上的精神,振興家邦的精神,華芳國先生這一聲“雞啼”,從無極生發,對無極人的名人情結,更是一種撫慰,使許多年遊蕩的思緒,找到了一種寄托。劉琨的故裏之爭,各執一詞也罷,爭論中的各自引經據典,好處在於豐富並印證了史料,也使劉琨從史家的筆墨,成了尋常百姓的談資。劉琨的象征意義,早已超出縣界、省界、乃至國界,說到其普世價值,我想起了一副寫諸葛亮故裏之爭的對聯:心在朝廷,原無論先主後主;名高天下,何必辯襄陽南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