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居安給二姨太洗腳的事情,隻有衙門裏少數幾個人知道,換在別人身上隻不過是大漢朝名臣張敞畫眉一類的風流韻事,閨房之樂而已。可是劉居安的正室是魏屠夫的幹女兒,劉居安對這個老婆是怕的要命,平日和二姨太親熱也要偷偷摸摸,生怕讓大老婆知道。
“為如夫人洗腳”這話要是傳到大老婆和魏屠夫耳朵裏,一個“寵妾滅妻”的罪名,什麼前途都沒了,不死也要剝層皮。
方翔如何得知此事的?劉居安不相信這是巧合,他敢斷定是李班頭等人在外麵吹噓···劉居安恨不得一個窩心腳踢死李班頭,他現在覺得李班頭這頓打是挨的輕了!
他本來好端端的在縣衙裏喝茶,一個幫閑連滾帶爬的過來通報,劉居安原本以為隻是方翔的少爺脾氣犯了,並沒當個事情,而且他也清楚李班頭是在衙門裏混了十幾年的油條,對付方翔這種少爺羔子應該是綽綽有餘。他本不打算過來,沒必要和方家過不去,況且方翔是出名的紈絝,年紀又小不知道輕重,萬一這小子混不吝不買自己的帳,那該如何收場?
劉居安是三甲進士出身,當肅寧知縣也有兩年,自然曉得方家不是好惹的,門口那根六丈高的鐵旗杆可不是隨便就能豎起來的。方翔的父親是二甲的進士,點過翰林的人!
大明朝的翰林地位尊崇,最低也是二甲進士才能有資格進入,而且按照大明官場不成文的規矩,沒有點過翰林的人是沒有資格入閣拜相的,翰林被人稱為“儲相”。方翔的老爸雖然死的早,但是他那批老同年可都不簡單,最大的官已經做到了侍郎,響當當的六部堂官。至於翰林院的庶吉士、各道的巡按禦史之類更是一抓一大把。這些清流們動不動就梗著脖子和皇上抬杠,把萬歲爺氣的七竅生煙,然後這些言官大爺喜滋滋的去領廷杖,把屁股上的傷疤當勳章顯擺。
如果把方家惹急了,方翔和母親高氏跑到京城找這些世叔世伯們哭訴,說地方官欺負他們孤兒寡母,不管是哪位大爺同情心泛濫,都夠劉居安喝一壺的,保管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劉居安再不想管閑事兒,可耐不住二姨太聽說哥哥被方翔“欺辱”之後又哭又鬧,躺在地上撒潑,他被磨的無奈,才隻得親自出馬。
劉居安本來是打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和稀泥的心思來的,沒想到剛到這裏就挨了方翔當頭一悶棍,這小子竟然當著劉居安的麵把李班頭臭揍了一頓。
這打的哪裏是李班頭,分明是抽劉居安啊···不帶這麼欺負人的!
正是因為方翔過分的囂張,劉居安才動了火氣,此刻他突然想起了一種可能性···莫非,這個肅寧城出名的紈絝子弟,是故意來尋李班頭的黴頭,幫自己的大老婆出氣?
這種可能性不能說是沒有,劉居安早就聽過一些流言蜚語,說自己的老婆不但和魏屠夫不清不楚,而且和魏屠夫的小兒子魏家的小五爺也是明鋪暗蓋,早就做到了一處。而方翔的親舅舅則和魏家的小五爺是換了庚帖的把兄弟!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方翔難道是喝大了?可現在的方翔,一點不像是喝過酒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