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開學典禮上(1 / 2)

過了元宵節,一天緊似一天,馬上就要重回馬桶(碼頭)小學,馬上就要開始緊張的學習,一想到這兒,我的心跳就加快,血流就加速。

幸好這兩天飄雪,小雪不緊不慢。我的作業還沒寫完呢,下雪天就不出門了,趕緊草草補齊了作業。

冰雪壓不住迎春花昂揚的枯枝,金燦燦的小黃花迎著寒風怒放,豔麗奪目,長長的灰褐色的老枝蓬蓬勃勃地伸向清淩淩的關公塘,雖隻有一叢,但為靜靜的水麵抹上了一縷金黃的亮色,那披垂的枝條,那耀眼的黃花,使冷清了一冬的關公塘,充盈著、孕育著即將勃發的綠意。

雪把校門堆得胖胖的,像被憤怒的同學打腫了臉。我有點欣喜地鑽進了腫脹的校門。校園也有我期待的,一個假期沒見好朋友“雪中炭”和“賈公雞”了,他們是不是和我一樣吃胖了?同學們是不是都變了?放假真好啊!好吃好玩不費神兒。老師呢?不管他們是不是還拿老眼光看人,我下定了決心:在新的一年裏,我要脫胎換骨,重新開始。

校園內那株千年盤龍古鬆,玉樹瓊枝,滿樹盛開晶瑩的銀花,冰朵閃閃,昂然怒放,似銀龍盤旋於白霧茫茫的蒼天,壯觀迷人。我恍然墜入瓊樓玉宇的童話世界中,滿目錦繡,滿眼霜花。

教學樓前出現了一座雕塑——思想者。可不知誰給“思想者”歪戴了一頂鴨舌帽,右手食指與中指之間夾了根香煙。雕塑的正麵飄滿了雪,雪上寫著三個大字“流浪者”,與底座上的“思想者”相映成趣。“賈公雞”最愛幹這事兒,八成是他幹的。

我感覺這個“思想者”雕塑實在趕不上校門內的石雕——諸葛亮,“思想者”在諸葛亮麵前隻能變為“流浪者”。

教室裏,同學們說說笑笑、熱熱鬧鬧,“雪中炭”見了我,還是那樣簡簡單單地說:“你來了。”看得出,他很高興,可不像我那樣喜形於色,我早已習慣了他的表情。

我左顧右盼地問:“‘賈公雞’呢?”

“還沒來呢,這麼急著找他幹嗎?”“雪中炭”邊收拾書包邊問。

“他就愛張冠李戴,不知誰讓‘思想者’戴了頂鴨舌帽,還抽著煙呢。”我一說,同學們都笑了起來。

“‘倒黴蛋’,說什麼呢?”“賈公雞”歪戴一頂海浪圖案的、用毛線織的、帶耳朵的風雪帽,風風火火地跑到我身邊,帽耳朵上長長地垂著兩條紅帶子,帽頂端昂立著一團鮮紅的帽纓,使人聯想到血紅的雞冠。

“賈公雞”甩著兩隻紅帶子,坐到座位上。同學們也都坐好了,組長開始收寒假作業。

“這是什麼作業?”組長奇怪地問。

我扭過頭去,隻見“賈公雞”雙手合十地求饒:“行行好!行行好!”那可憐樣兒像個小叫花子。

我跑過去一看,嗬,什麼寒假作業,把平常的作業往一塊兒一粘就是一本。

“賈公雞”可憐巴巴地央求:“行行好!反正老師也不看。”

“老師不看也不能糊弄啊,老師發現了怎麼辦?”組長說完,噘著嘴巴收其他同學的作業去了。

“賈公雞”高興地甩了一下風雪帽,帽子更歪了。

零零星星的雪花在空中飄舞。教學樓上懸掛著“馬桶”(碼頭)小學開學典禮的大紅橫幅:背起書包攀高峰,碼頭建設展鵬程。

開學典禮的主席台設在教學樓一樓的突出部分,放了一排桌子和椅子,雪飄不到那裏。校長看到同學們頂風冒雪,就帶著主席台上的老師健步走上了升旗台,頭頂冰霜,笑迎雪花,與我們同甘共苦。

儀式由教務主任耿老師主持。

第一項:升國旗,奏國歌。

第二項:鳴禮炮25響。這是“馬桶”小學開學典禮的傳統項目,不知道當初為什麼定為25響。一聲聲禮炮炸響,同學們有的捂住耳朵,有的扳著指頭數著:“1,2,3……20。”

“不是25響嗎?怎麼隻有20響?”“超級噩夢”叫了起來。

“怎麼搞的?”主持人耿老師皺著眉頭大聲問,“怎麼才20響?那5響呢?”

“那5個炮點著了不響,可能是啞炮。”放炮的大隊輔導員甄老師回答。

“明明是25響,幾十年來都是如此,今年弄個20響怎麼說?”耿老師心急火燎。

“國家元首才21響,咱們都25響,可能是老天爺有意見,非讓我們少一響不可。”甄老師無助地攤開兩手說。話音未落,“嘣”,一聲巨響。甄老師樂了:“啊!21響!老天爺同意我校與各國元首平級。”

付校長和鄭校長聽到甄老師的話語,頭昂得更高了,表情更莊嚴了,環視全場,像在檢閱儀仗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