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古話說,好話不怕晚,說的人好像很有信心,自負滿滿,似乎帶著優越感,好像那好飯終究會到來,好事終將會臨頭,因此,內心爆棚的他便從容而平靜地等待,靜待幸福來臨。但是,真是這樣的嗎?
前幾天,我多年未見的一個朋友忽然打電話給我,說要見見。我說好啊。他說你住哪裏啊,我去看你。我說好,你來,中午吃湛江菜。他說好。然後我就在家,邊寫作邊等他。我盤算著十二點多他來,正好我可以寫完,一起吃飯,多聊聊敘敘。
可是,十二點多的時候,他忽然告訴我,讓我去他那裏,因為他還沒出門。我說好。於是,我們倆約了個地點,說是一點左右見,等我寫完字,關上電腦,刷刷牙,洗洗臉,剃剃胡子,換換衣服,糟糕,需要上次廁所,想,人有三急,上完再去吧。上完再洗手,洗臉,打頭發,等我出門的時候,已經一點了。
眼看著午飯已經晚了,我怕餓壞了胃,趕緊吃了幾顆青棗。然後就出門了。離朋友說的地方還有很遠,我怕太餓就建議朋友往前走,在中間會合。於是,朋友和我選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地方,我倆都不熟,在那,朋友說他吃了點東西墊肚子,我沒吃,胃咕咕叫了。趕緊找地方。那地方都是快餐廳、咖啡廳,或者甜品店。想吃點合適的都沒,有湖南菜和火鍋,都不合我的胃口,最後選了一個西安餐廳,朋友說不是很喜歡西北菜,可是因為那裏不辣,加上實在不想找了,就定了這西北菜。
於是,兩個多年未見的老友,就這樣坐在了西安菜館裏,點了幾個菜,要了一瓶啤酒,邊喝邊聊。趕緊吃了幾口菜,發現已經沒胃口了。而且,對這家餐廳不放心,也不敢多吃,怕地溝油啊。此時,我想,如果是中午朋友到我家樓下,吃湛江菜,一定非常開心。因為那環境優雅,海鮮新鮮,青菜可口,是我們那一帶最好的餐廳,我經常去,感覺很棒。關鍵是,如果朋友當時來,吃飯的時間點剛好是十二點多,這樣,胃不會等,心情不會焦急,吃飯的感受應該會非常美好。那時節,談笑風生,縱論天下大事,老友相聚,該是何等幸事。然而,在西安菜館裏,我就完全沒感覺到這種快感。
好飯,也是怕晚的,因為餓過了頭,人就疲憊了。而且,像我這樣怕餓、胃不夠強大的人,一旦過了吃飯點就會焦慮恐慌,想餓壞了胃真不好啊。這種擔憂就一直影響著我,那餐飯,基本就是吃得很有負擔了。
這讓我想起一件事。有次,我在飛機上認識一個小夥子,他是贛州人,在深圳做政府項目的銷售,就是將公司的園林規劃等項目推銷給政府。他很年輕,能搞定政府,讓政府買單,我覺得很厲害,他說是他老板有人脈,他隻是跑腿。他說,他老婆懷孕,送回家生孩子,這才生完,他趕回深圳上班。他才二十來歲,可是已經做了爸爸。他說沒有太大感覺,但我卻有點失落。與他相比,我的人生實在太晚了。我很晚才結婚,現在也沒生孩子,特別想做爸爸的我看到他這樣,心裏特別羨慕。人生就是這樣。我之前也認識一個小夥子,很小就做了爸爸,大約是太小的緣故,他說做爸爸沒任何感覺,沒什麼不同,我想,如果是我,我的人生一定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輕易得到就會覺得理所應當,而朝夕盼望的人卻覺得異常珍貴。
所以,我特別羨慕那些年輕就做了爸爸的人,因為人生還有很多的路要走,等他孩子長大了,他還很年輕,像我們這些晚婚的人,一旦孩子長大,我們都老了,真不劃算。好飯也怕晚,太晚就沒了激情,也不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