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爺暗道:四哥真機靈,裏麵兩個人,一個拜兄弟,一個是舊好。萬一救出一個來呢,是展爺還沒話,若是徐三哥,他就落了包涵了。先把話說明,以後沒有可怨的了。
智爺說:“不必交代了,趁早進去吧。”蔣爺說:“歐陽哥哥,你的眼神好,往裏瞧著點。我們若來了,你在外招著點。”北俠點頭:“四弟去吧,小心了。”
四爺換了水濕衣靠,頭上蒙了尿胞皮兒,用藤子箍兒箍好,將活螺絲擰住。四爺說:“我進去了。”將身一躍,鑽入方洞去了。
蔣爺往水中一紮,往上一翻身,用踏水法把上身露出。看對麵一隻隻麻陽戰船排開,船連船,船靠船,把水寨圍在當中,也按的五行八卦的形勢,四麵八方,十分的威武。桅杆上,晚間掛五色號燈;白晝就換了五色的旗子。看號燈:正南方丙丁火,是紅色號燈;正西方庚辛金,是白色的號燈;正北方壬癸水,可不是黑色的號燈,白紙的燈籠,上麵有個黑腰爺;正東方甲乙木,是綠燈;中央戊己土,是黃紙糊出來的燈籠。眾船接連,上麵有嘍兵坐更,傳著口號。兩個人當中,有一個燈籠。
蔣爺看畢,暗說道:“好個君山的水寨,這可是大宋的大患。別事倒不足為慮,這個君山,非除不可。聽見船上的嘍兵講話,聽不見他們說些什麼,非身臨切近不行。他分波踏浪,橫踹幾腳水,直奔船來,橫著身子,微把臉往上一露。船上有人說:“好大魚”魚叉就在船上放著,一回手衝著蔣爺就是一叉,若不是蔣爺那樣水性,也就教他們叉住了。四爺瞧見他們拿叉時,橫著一踹水,就多遠出去了。微把身子往上露,聽見他們那裏說:“好大魚,可惜沒叉著,頂好的酒菜跑了。”那人說:“是你先嚷好大魚,不嚷,得著了。”蔣爺暗道:“得著了你們可好,我可就壞了。”
由那邊來了一隻小船,船頭上擱著個燈籠,馬紮上坐著個嘍兵,卷沿藍氈帽,青袍套卒褂,前後的白月光,上頭描寫著“徹水寨”,當中一個“勇”字,青布靴子,黃麵目,手拿一支令箭。四爺分水向前,知道這船上沒叉,把耳朵眼睛露出來,聽他們說道:“寨主爺也不知是看上他哪點了?要上竹林塢有多省事!也不用過大關;上鬼眼川請他,還得過大關。寨主喜歡他那個渾,那是愛他罵人哪”坐著的嘍兵說:“你如何知道寨主爺的用意性情。姓展的不行,人家有主意,不像他。少時將他請在大寨,拿酒苦勸灌他,他一醉,拿好話一說,他就應了。一拜把兄弟,他算降了。姓展的與他同來,他降,那個不能不降!寨主爺是這個主意,你焉能知曉哪”二人說話,早讓四爺聽見。誰說三爺不是那樣性情?可好,三爺來了半日,性情讓嘍兵都猜著了。
來到大關對麵,有人嚷道:“什麼人?要開弓放箭了”船上人說:“不可,我們奉寨主爺的令過關,上鬼眼川請徐慶去,現有令箭拿去看了。”臨近有人接過去,與水軍都督看了,回來將令箭交與船上人,分付開關。將大船解纜開關,大船撐出,小船過關。小船將到,大船上人嚷道:“小船好大膽子,船底下私自帶過人去,左右拿撈網子撈人。”四爺在底下一聽,嚇的魂飛海外。若叫人撈上去,準死無疑。
若問四爺的生死,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