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回 文俊歸家救胞妹 徐艾庵內見盟兄(2 / 3)

你身子,前半世,爹娘養育。後半世,靠丈夫,過活終身。你公婆,養丈夫,就如養你。天排定,夫與妻,隻算一人。你原是,公婆的,兒子媳婦,卻將你,寄娘家,生長成人。嫁過來,方才是,人歸本宅。這公婆,正是你,養命雙親。既行茶,交過禮,多少費用。請媒約,待賓客,幾番辛勤,愛兒子,愛媳婦,無分輕重。原望你,夫和婦,供養老身。為甚的,好兒郎,本是孝敬;娶了你,把爹娘,疏了一層?縱不是,你言語,離他骨肉;也緣他,鍾愛你,誌氣昏沉。你就該,向丈夫,將言細說。公與婆,娶我來,輔相夫君。第一件,為的是,幫你奉養,你如何,反因我,缺了孝心。這才是,婦人們,當說的話。這才是,愛丈夫,相助為人,為什麼,乘著勢,大家怠玩。漸漸的,把公婆,不放在心。他兒子,掙得錢,你偏藏起。私自穿,私自吃,不令知聞,怕公婆,得些去,與了姑子。怕公婆,得些去,伯叔平分。隻說你,肯把家,為向男子,哪知道,你便是,起禍妖精。薄待了,公與婆,一絲半粒,你夫婦,現成福,減了幾程。受窮苦,受病痛,由你唆出。犯王法,絕子嗣,是你撮成。你看那,廟中的,拔舌地獄,多半是,婦女們,受這苦刑。更有的,放潑賴,脅製男子,使公婆,每日裏,不得安停。公婆罵,才一句,就還十句。打一下,你便要,溺水懸繩,這樣人,自盡了,陰司受罪,就不死,也必定,命喪雷霆。

我勸你,閨婦們,聽從父母,說一件,依一件,莫逞性情。起要早,睡要晚,伺候父母。奉茶水,聽使喚,時時盡心,在家中,無多日,還不愛敬。到那時,嫁出去,追悔不能,我勸你,媳婦們,認清題目。方才說,你原是,公婆家人。你丈夫,常有外,做他生理。公婆老,要望你,替他奉承。老年人,飯不多,菜要可口。舊衣服,勤漿洗,補綴停勻。莫聽信,俗人說,不見公麵。為兒媳,當他女,不比別人,不時的,茶和湯,親手奉上。難走動,又可妨,扶起行行。有東西,買進來,思量養老。向公婆,送過去,不得稍停。隻要你,公與婆,心中歡喜。哪管他,接過去,送與何人。敬伯叔,愛姑娘,和睦妯娌。公婆喜,這媳婦,光我門庭。孝公婆,你爹娘,也是歡喜。這便是,嫁出來,還孝生身。況且你,替丈夫,孝順父母。你丈夫,也敬奉,丈母丈人。況且你,盡了孝,作下榜樣。你兒媳,也學著,孝順你們。說不盡,婦女們,孝順的事。望你們,照這樣,體貼奉行。

昨日裏,《女孝經》,才演一半,那喜氣,就傳到,南海觀音。宣我去,獎賞了,加個佛號。又教把,菩薩事,勸化你們。我菩薩,原做過,妙莊王女。生下來,便曉得,立意修行。菩薩父,見女兒,一心好道,百般的,教導她,要做俗人。誰知道,我菩薩,心堅似鐵。隻思想,一得道,度脫雙親。到後來,父王病,十分沉重。我菩薩,日共夜,備極辛勤。叩天地,禱神明,不惜身體。因此上,感動了,玉帝天尊。霎時間,坐蓮台,金光照耀。居普陀,施法力,億萬化身。千隻眼,廣照著,十方三界十方三界——佛教稱東、西、南、北、東南、西南、東北、西北、上、下為十方。三界是佛教名詞。將眾生所住的世界分為三個層次,即欲界、色界、無色界,合稱三界。千隻手,掌握著,日月星辰。佛門中,這菩薩,神通廣大。曆萬古,發慈悲,救度世人。有婦女,能行孝,不消禮懺。到老去,便許她,進得佛門。豈不是,極簡便,一樁好事。勸你們,莫錯過,這樣良因。

詩曰:

孝義由來世所欽,同心兄妹善承親。

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且說尼姑明知不是芸生的對手,除非智取不行。在她的西北房後,有一個陷坑。坑的上麵,暗有她的記認。芸生可哪裏知道,自可就飄身下房。正墜落坑中。大行家要是從高處往低處一摔,會找那個落勁,不能摔個頭破血出。慢慢往起再爬,爬起往上再躥,那就費了事了。這一摔下去,一挺身,一跺腳,自己就可以躥得上來。芸生撿刀,往上一躍,腳沾坑沿,早教碧目神鷹一把揪住,底下一腿。大爺躥上來,腳尚且未穩,教人揪住一腿,焉有不倒之理?鐵頭狸子過來擺刀就剁。芸生明知是死,把雙睛一閉。等了半天沒事,睜睛一看,原來是被尼姑攔住,妙修說:“別殺他!我還有話問他呢。”瞅著芸生道:“你這個東西,敢情這麼紮手哪!咱們這個事情,多一半是鬧個陰錯陽差,那個高相公多一半是教你給結果了吧”隨說著話,碧目神鷹就把芸生倒扭了二臂。芸生說:“我並不知什麼高相公不高相公,一概不知”鐵頭狸子問尼姑:“到是怎麼件事情”尼姑就把焦小姐與高相公始末原由的事,說了一遍。施守誌說:“既然這樣,咱們就一同去瞧瞧去。”尼姑吩咐,把陷坑蓋好,將芸生四馬倒攢蹄捆上。扛將起來,直奔西院。

尼姑叫人掌起燈火來。一找那個姑娘,不知去向。前前後後各處搜尋,並沒影相。複又進樓。拿著燈籠奔到護梯。見高相公被殺死,屍腔橫躺在護梯之上,淫尼又覺著心疼,又覺著害怕。怕的是人命關天,又得驚官動府。再說他的從人明明把他送在廟中,明天早晨還要來接人。有了!我先把人埋在後院,明早從人來接時節,我就說他早晨已經出去了。這焦玉姐的事不好辦,人家明知上廟求乩。人家要問我何言答對?人家是女流,又不能說她自己走了。有了!我問問這個相公:“可是相公你貴姓”芸生說:“我既然被捉,速求一死。何必多言。”尼姑說:“難道說,你不敢說你的名姓!你那心眼兒放寬著點,且不殺你。那到底姓什麼?我也好稱呼你呢。”芸生說:“某家姓白。”尼姑說:“白相公,你到底是怎麼件事?這個高相公是你殺的不是?焦小姐你知道下落不知?你隻管說出,我絕不殺害於你”芸生說:“你既然這樣,我實對你說,我在酒樓吃酒,旁邊有人告訴我,焦家姑娘,高家的相公,被你這尼姑用計,要汙染人家的姑娘。我實實不平,要救這個姑娘。正要廟前觀看地勢,晚間再來,不料被你將我誆進廟來。假說瞧乩,將我鎖在西院之內。晚間我正要躥牆出來,有一個人影兒一晃,我就跟將下去。你們在屋中說話,連那個人帶我,俱都聽得明白。你送那個姓高的上樓,他隨後就跟進去了,我在外邊看著。你帶著那姑娘眼看的臨近。他就把姓高的殺了。你上樓的時節,他可就躥下樓來了。他過去就背那個姑娘,我以為他也不是好人,原來他是姑娘的哥哥叫焦文俊。他把他妹子背著回家去了。”尼姑一聽,怔了半天。焦文俊這孩子,怎麼練會了這一身的本事,這可也就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