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爺問:“智賢弟把他們打發到哪裏去”智爺說:“我先把他們打發到君山去。”隨即叫著嘍兵說:“我寫一封書信,把你們薦在君山,教飛叉太保鍾寨主收留下你們。”眾嘍兵說:“我們不願當嘍兵了,情願入營吃糧當差。”智爺說:“你們焉知這裏的事。君山已經降了大宋,但等襄陽大事辦畢,可著君山寨主皆是做官,君山嘍兵是吃糧當差。”大家嘍兵一聽,各個歡喜,就在山中居住。嘍兵預備飯食。
那兩個山賊,到次日也不結果他們的性命,也不把他們交在當官。就把他們在豹花嶺的後頭,有個極深的山澗,搭在那裏,咕嚕嚕扔將下去,那是準死無活,然後回來叫胡烈拿了文房四寶,取八行書連皮子,濃墨填筆,一揮而就,寫畢封固停妥。皮麵上又寫了鍾寨主親拆。然後交給嘍兵一個頭兒。所有豹花嶺裏麵的東西物件,金銀財寶,給嘍兵大家分散。又算整整地拾掇了一天,隻等第二日起程。
到了次日,也有找來小車子的,也有找來扁擔的,也有背上包裹的。頃刻間,大家告辭起身。推車、挑擔、肩扛、背負,離了豹花嶺,履履行行,直奔君山去了。暫且不表。
且說盧爺大眾。智爺道:“這個所在,直不給後來的賊人留著這個窠窠。此處離著住戶人家甚遠,大哥依小弟主意,放把火給他燒了吧。”盧爺說:“賢弟言之甚善。”將才出唇,大漢龍滔、姚猛、愣史、胡烈這幾個,就忙成一處,抱了柴薪,點著了前前後後一燒。穿山鼠徐三爺可換了山賊的一套衣服。因為什麼獨他換了山賊一套衣服呢?皆因是他那身衣服,教山賊一踢桌子,撒了一身油菜的湯。故此他才換了山賊一套衣服。閑言不必多敘,自己拿了自己本人的物件,大眾出了寨柵門,前後的火就勾上了。可巧來了一陣大風,這火越發大了。火借風力,風助火威。霎時間,磕嚓嚓磚飛瓦碎,咯嘣嘣柱斷梁折。好厲害!萬道金蛇亂竄,火光大作。常言說得好,水火無情,一絲兒不差。幾位爺就不管山中的火堂了,直奔武昌府的道路。曉行夜住。
那日天氣已晚,看見黑巍巍、高聳聳,山連山、山套山,不知套出有多遠。前邊有個小小的鎮店。進了西鎮店口,見人一打聽,原來這就是夾峰山。找店住下,用了晚飯。頭天就打發了店錢飯錢,第二天為的起來就走。將到四更多天,徐三爺就睡不著了。他要是睡不著,誰也不用打算睡。他一醒就嚷嚷,叫人說:“起來,起來,天不早了。該走了”誰要同他住店,他仿佛是個王爺,說走就走,說住就住,說吃什麼就吃什麼。
這天四更多天起來,大家拾掇起身。店錢頭天已然開發清楚,叫開店門,夥計不開。問:“怎麼不開”回答:“太爺有諭,不教開。”徐三爺說:“告訴你們太爺,說祖宗到了,一定要開。”夥計說道:“因為時候太早,怕爺們路上遇賊。”徐三爺說:“放你娘的屁!如若再不開,把你腦袋擰下來。”夥計想:“這個事不好惹,給他開開吧。”徐三爺這才歡喜。大家出來,一直撲奔武昌府的大路。可是得繞著夾峰山前山道路走。細一聽更鼓的聲音,起早了。同著智爺說:“智賢弟,你看店裏這個小子不開門,他說有賊。咱們要是遇見賊,不是賊倒運嗎”走在邊山,三爺有點自負。智爺說:“三哥,別把話說滿了。老虎還有打盹時候呢!設若咱們走在樹林,有個悶棍手抽後就是一棍,你敢準說躲閃得開嗎”徐三爺說:“也不敢說躲閃得開,橫豎他打著有點費事。”智爺說:“走吧,別忙同三哥說話。實在難說。人家常言說得好,明槍容易躲,暗箭最難防。”這一個“防”字沒說出來,被徐三爺一把揪住,低聲說:“有賊!你可念道出來了。”智爺一瞧樹林之中,黑乎乎一片。智爺一分派,教魚貫而行,大家小心。徐慶高興,他要走在前頭。盧爺等一個跟著一個。看看臨近,徐爺這才看得明白。總是夜行人眼光足,看著他們在樹林內,一個個探頭縮腦,呼啦往外一闖。徐三爺一看是件詫異事,實在奇怪。
若要問有什麼奇異之事,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