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
豪情一見便開懷,談吐生風實壯哉。
滾滾詞源如倒峽,須知老道是雄才。
初逢乍會即相親,曠世豪情屬魏真。
論劍論刀河倒瀉,更知道學有原因。
且說龍滔、姚猛兩個,本是渾人,對著山賊也不明白。前頭已經說過,是賊都有他得力的地方,怕是遇見紮手的,或是官人,或是達官,或是真有能耐的人,他們抵敵不過,就把人帶到有埋伏地方去了。埋伏之地,總在樹林深處。預備犁刀、窩刀、絆腿、掃堂棍、梅花坑、戰壕等。自要刨得深,上頭搭上蒲席,蓋上黃土,留下記認。不留下記認,帶路的就掉下去了,過雲雕朋玉為什麼沒上山,順著邊山而跑呢?就是為把他帶到埋伏裏頭去。鏢雖打出去了,打得人也不重,自己幾乎中了人家的鏨鏨(zàn)——鑿石頭或金屬用的鑿。子。因此,咬牙切齒,憤恨之極,把他們帶入埋伏裏頭來了。
兩個人自顧貪功心盛,一拐山彎,足下一軟,撲通通就墜落下去了。兩個人生就的皮粗肉厚,骨壯筋足,雖摔了一下,不大要緊。爬起來,拿刀的拿刀,拿錘的拿錘,就往上蹦。至大蹦了三尺多高,照樣腳踏實地。他們在底下亂罵,上頭過雲雕也是亂罵,說:“你們兩個人上來”姚猛說:“你下來”朋玉是沒有兵器。忽然想了個主意,拿石頭往下砸。這兩個人就要吃苦。
還是這句話,說書的一張嘴,難說兩家話。自從朋玉那兵器一飛,嘍兵早就飛也相似報到上邊分贓庭去。正是賽地鼠韓良,在桌子上睡覺;玉麵貓熊威陪著恩公說話。忽然打外邊進來一個嘍兵說:“啟稟大寨主得知,大勢不好了!山下原來是那些馱夫,勾來了許多人,實在紮手。頭一個與我家三寨主,未分勝負;又過來一個使錘的,與我家三寨主剛一交手,就把三寨主刀磕飛,特來報知”大寨主一擺手,嘍兵未即退出。急又進來一個嘍兵說:“報三寨主敗陣。”熊威又一擺手,說:“恩公在此替我看守山寨,待小第出去看看是什麼人。”早把施俊嚇得渾身亂戰,他本是官宦公子出身,幾時又給賊看過大寨!又怕有官人進來,把他拿去,渾身是口,難以分辯,玉石皆焚。
單說玉麵貓熊威,掖衣襟,挽袖袂,拉出一口刀來。大寨主下山,又透著比三寨主有點威風了。鑼聲陣陣,出了寨柵門。到了平坦之地,正聽著“王八兒的!王八兒的”老西們在那裏大罵呢。馱夫見嘍兵一露麵,往兩邊一分就跑下去了。頭一個就是盧爺,撞將上來,先把自己的胡須挽起來,抖擻老精神,擺刀就剁。智爺在旁邊暗暗地誇獎。這家寨主,與展南俠的品貌相似。再瞧這路刀上下翻飛,本來盧爺的刀法就好,兩下並未答話,就戰在一處。
穿山鼠徐三爺怕大哥上點年歲,戰不過這家寨主。和山賊交手,也不論什麼情理二字。按說可沒有兩個打一個的,這是拿賊,哪裏還論那些個。徐慶上去,熊威也不懼。這口刀騰避、躲閃得快,便往上就遞刀,還是緊手招兒。盧、徐要是含糊一點,也就輸給他了。智爺是真愛熊威,自己又想著正是用人之際,不如將他拿住,勸解他歸降,豈不又多添一個人。想畢,也就躥上去了,將刀一亮,說:“山賊休走”
忽然打半山腰中飛下一個人來。智爺以為就是他們的夥計,也就不奔熊威去了。他也並沒有看明白是什麼人。他就瞧著穿一身白亮亮的短衣襟,又是空著手兒,剛一腳踏實地。智爺隨用個劈山式,這刀就砍下去了。見那人往旁邊一閃,回手就把二刃雙鋒寶劍亮將出來,蓋著智爺的刀。隻聽得嗆啷一聲,就把智爺的刀削為兩段,把智爺嚇得是膽裂魂飛。緊跟著用了個白蛇吐信,直奔智爺的脖頸而來。智爺焉能躲閃,就把雙眼一閉等死。忽聽半空中傳來人聲:“魏道爺,使不得!是自家,是自家”說得遲,那時可快呀!魏道爺把寶劍一抬,智爺就得了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