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名門正派的前程呢?不想要了嗎?”
這溫雅的少年,看著循規蹈距的,絕不像個叛逆者,名門正派的弟子身份說不要就可以不要了嗎……
“你不相信,爹娘還有你,比我所謂的前程更重要嗎?”
他居然把我,和他的爹娘相提並論?我還以為,他是大男子主義呢……就衝這句話,被騙也心甘了……
“我可是魔教妖女,你不怕我害你嗎?”
“青城派還是名門正派呢,害我林家的可不就是名門正派?你這樣的魔教妖女,比那些名門正派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這話更好,我超級愛聽!換好衣裳,我又說:
“那對你師父嶽先生不是太不厚道了嗎?有點像過河拆橋,說不過去吧?”
“還沒有拜過華山派的列祖列宗,不算正式拜師,”他的表情變得有些冷淡,“而且,他對我未必就安著什麼好心眼。”
“這怎麼說?”
“早在青城派動手之前,他就派了他女兒和弟子到福州刺探。青城派和福威鏢局的一舉一動,他了如指掌。若說他無所求,誰信呢?”
這倒也是。跨省旅遊也沒這麼恰好的呀。
“說起來,我會殺死餘滄海的兒子,起因就在這位嶽師姐身上。她假裝成個不會武功的賣酒女子,可笑我這點微末道行,竟然出頭為她抱打不平……”
我知道他說得有道理。可是如果連這麼招牌的好人都用心險惡,那這個世界不是太可怕了嗎?我們還可以去相信誰?
“嶽不群是成名多年的‘君子劍’,按說該有的他都有了,不至於吧?”
“你大概覺得我很多疑。可是沒辦法,自從我家門遭遇如此慘禍,我漸漸發覺,這世上人的心盡是我以前想象不到的醜惡。”
我想了一想,對他的話表示讚同,說道:
“你並沒有錯。我跟著爺爺在武林中闖蕩過一段時日,見識過人心的鬼蜮伎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多留個心眼,對自己總是有好處的。我對於這世上的人,也是害怕和抗拒居多。”
“我隻相信我爹娘,”他輕聲說,“然後就是你。”
我渾身都不自在起來,下意識地低下了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你為什麼,這麼相信我?”
他卻停頓了一會兒,似是遲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我抬起了頭。“你不知道,你就相信我?”
什麼叫信口開河啊,這就是吧。
他眼神遊移:“就是不知道啊……”
“你不說,我不依。”我抬手就要胳肢他。他立馬往邊上縮,臉上一副努力思索的樣子。
“因為,因為我相信我娘,你有幾分霹靂火爆的脾氣,像我娘。”
“戀母情結?你當我是替代品啊?”
“不是,不是!”他忙著解釋,“因為你對我好。到得衡山之前,我已經過了不知道多少天非人的日子。見到你之後,才覺得自己有活著的感覺。”
“那不就是感動和感激了?你這是報恩呢?萬一我對你做點壞事,你是不是就不相信我了?”
“不會的。你不會那樣對我的。”
“誰說不會啊?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
“你是!”他斬釘截鐵地說,“你是我認識的最好的人!”
大哥你真會轉移話題!我都不知道剛剛說到哪兒了。
“……哦。對了,你剛剛說,我們以後要過男耕女織的日子,可是我都不會織布,可不可以換一換?女耕男織怎麼樣?”
“那不行。”他越走越快。
“那至少拜堂成親的時候,還像那一天一樣,我扮新郎,你扮新娘。”
“不要說了。不行。”
“怎麼不行?”
“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