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壞人可以被一個好人感化嗎?如果可以,那麼肯定不隻是那個好人規勸得當,那個壞人自己一定有著強烈的改邪歸正的願望。
田伯光有嗎?他從來沒說過,他想改邪歸正吧?他才調戲完儀琳小尼姑沒兩三天的,又瞄上劉菁姐姐了對吧?
劉菁姐姐要改造田伯光這件事情,我一早就知道了,但是我沒有想到,她能夠堅持執著到隨時隨地施教的地步,懷柔攻勢更是與日俱增。
第一日。
“田大哥,現在這個季節是一年之中最美的時候。你應該聽到了黃鶯啼叫的聲音,很動聽是不是?這裏的風景更美,這樣,我一一講給你聽。”劉菁道。
什麼破風景?天上飛的,地上長的,哪樣不是天天見?他隻是昨天才失明,不是天生盲人好吧?
“……多,多謝劉姑娘。”田伯光道。
貌似眼睛這玩意跟人的喉結聲帶之帶的地方是相聯的。自從那天晚上他傷了眼睛之後,說話就沒利索過。
“這裏有一棵桃樹,長了粉色的花瓣,樹下麵是綠油油的草,還有這裏……”劉菁言笑晏晏:“剛剛那隻蝴蝶飛過的時候,我許了一個願。我希望田大哥你能像它一樣,破繭而出,從此快快樂樂地生活。”
原來在這堵著呢。要破繭而出,等於死過一次,有那麼容易嗎?真是涉世未深的大小姐,天真傻氣得夠可以。
田伯光低下了頭,默不作聲。
人不答應你吧?劉菁姐姐你也真是的,動不動就設人家的套,人多年的慣犯,能輕易被你套住嗎?
第二日。
“田大哥,這是我親手烹製的銀耳枸杞湯。你嚐嚐。”劉菁雙手捧盤,走進田伯光的房間。
什麼?我都還沒嚐過,就讓這個采花賊先嚐了?所謂重男輕女,重色輕友,莫非就是這樣?劉菁姐姐,你夠狠。等你走了,看我不摔爛他的碗,哼。
“姑娘是千金小姐,養尊處優,沒想到還有一雙巧手。”田伯光誠惶誠恐。
你不知道大家閨秀的腦子裏整天搗騰的就是研究揣摩怎麼成為一個稱職的家庭主婦嗎?巧手是必備的好不好?
劉菁笑道:“你沒發現我的事,還多著呢。”
就是。廚藝算什麼?如果你有錢的話,給劉菁姐姐置座大宅子,備齊各色家具用品,人還有很多才藝有待施展呢。
第三日。
“田大哥,這個送給你。”
采花賊又有份?我跟你相識多年,你送過幾次禮物給我?
“是,是什麼?”又結巴了他。
“我為你縫製的眼罩,你戴上之後可以遮蔽日光,眼睛就不會痛。”劉菁說完,輕手輕腳地給他戴上了。
心確實挺細的。我就沒想那麼多。
“姑娘所做的事情,都在為田某著想,我會一直放在心上。”田伯光滿臉都是感動的神色,胸膛不住起伏著。
光放在心上有什麼用?也沒見你有什麼實際行動?要不,用銀票表示下?
“如果我做的每一件事情,你都放在心上,那你的心豈不是不夠用?”
嘿,他每天飯來張口,衣來伸手,閑得要死,又不是日理萬機,你還替他操這個心?
……
第二十日。上半夜。田伯光獨個兒立在院中,若有所思。
“田大哥,你不是睡著了嗎?怎麼又起來了?明天我們就到了開封了。你的眼睛很快就可以好了。”劉菁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他的身邊。
你們兩個不是都起來了?都有心事才對吧。
“我,我不想走。”田伯光道。
這麼舒坦的日子,換了誰不想天天享受啊?